细细的雨帘之中,有个卷发的高个儿年轻人在屋檐下弹着吉他,陆安站在对面街道上听着陌生语言的唱词,问道:“你能听懂吗?”
陈源解释道:“是法语,他在唱情歌。”
“你还会法语?哪里学的?”陆安有些奇怪地问着。
“大学时候选修的。”
“还会什么语言?”
“汉语、英语。”
“……”
雨水中清新的夜晚在吉他青年的法语歌里变得更加静谧,陈源给陆安讲起一些学校里的趣闻,哪个教授喜欢东方学生,哪个教授得过什么牛逼奖项,哪个学院里有什么奇葩规矩,陆安听得心动,说着:“你帮我申请个学校吧,真的,我读硕士就行。”
陈源笑着答应下,看着雨势越来越大,便领着陆安进了一家小小的酒吧。陈源遇到了几位坐在里面聊天的老教授,他礼貌打着招呼,其中一个面相和善的银发老人看着陆安,问着:“他是谁?”
陈源笑了笑,道:“朋友。”
老教授指了指陈源淋湿的一半衣服,笑得眼放精光,说道:“哦,看起来是很重要的朋友。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爱人,嗯,懒惰的,一事无成的,喜欢耍赖的臭脾气老家伙。”老教授拍了拍正在聚精会神端着啤酒看电视球赛直播的另一个老头,那个老人不耐烦地摆摆手,说着:“对对对,讨厌的老家伙,不要打扰我看球。”
陆安失笑,说着:“教授先生,你们感情好得叫人羡慕。”
老教授说着:“漂亮的年轻人,我是有苦说不出嘛!喜欢看球吗?朋友多送了几张足球票,给你们两张,记得支持我们本地的球队。”
陆安谢谢教授,陈源没有再打扰那老两口,拉着陆安坐到另外一边的位子上,给陆安点了杯啤酒,说着:“你只能喝几口,喝多了秦炎大哥会批评我的。”
“或者你选择保密,不要告诉他就行了。”陆安说着,爽快地干掉半杯,补充道:“我没有那么脆弱,秦炎现在跟惊弓之鸟似的,小心过度了。”
陈源点头,说着:“可不是,我没见过比你还彪悍的人了。”
陆安眼睛瞄着那对年事已高的同性恋人,跟陈源说着:“你说,他们是怎么走到耄耋之年的?总觉得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陈源道:“为什么觉得不可想象?老来伴,老来伴,你写过的爱情里可不少隽永恋情,怎么还怀疑起来了?”
陆安不好意思地捏了捏耳垂,说着:“放在别人身上,觉得可信,但是不相信自己。”
陈源点头,说着:“确实,不是谁都能有好运气遇到对的人。”
陈源撇开话题,开始问陆安想念什么专业之类,聊到十点多,陈源催着陆安回去睡觉,陆安不满嘟囔道:“不该玩通宵吗?”
陈源住处只有一张并不宽敞的床,他趁着陆安洗澡的空隙铺好床,自己往沙发上扔了个枕头,陆安出来看见,笑着说道:“怕跟我睡一块,我对你动手动脚吗?”说着把沙发上的枕头扔回床上,说着:“挤挤呗,怕什么。”
陈源忍不住笑,说着:“我怕你害怕。”
陆安逛了一天,累得沾枕头没多久就睡着了,陈源屏着气息看着陆安安静恬然的睡颜,还是觉得有些心疼。半夜时候,陆安不知道在梦里见到来了什么,不安地翻身,额头上冒了汗,陈源从背后抱住他,顺着陆安的后背安抚着,直到他重新安稳睡着。
不知道他是真的安心了,还是噩梦已经过去了。
陆安在陈源这里住了一个星期,吃得香,睡得好,等回去的时候小脸滋润得明显红润润,胖了一小圈。
秦炎瞧见,不由多看了一块回来的陈源几眼,那眼神中满是赞许和欣慰,仿佛自己的猪崽子终于遇到了好的农夫,在农夫的护理下,终于开始长膘了。休斯直接上手捏了捏陆安腮帮子,怒道:“我刚给你做好一套衣服!手工西装礼服!你就给我增肥了!什么意思!”
陆安无视裁缝的烦恼,拉着陈源跑去看二哥秦宁了,他在市里给护工先生买了些东西,吃的穿的不少,想着赶紧送过去。陆安又在门口听到了护工先生在念英文,他总有种进去就是打扰对方的感觉。
护工先生也听到了脚步声,看到陆安过来,说着:“来了。”
陆安放下东西,握了握秦二哥的手,总觉得哪里别扭,便干脆说着:“继续念吧,我先回去了。”
说完又拉着陈源往回走。
晚上一大家子吃饭,休斯跟众人宣布自己要创业,理直气壮说着:“既然秦炎已经沦落为一个渔夫,那么养家大任自然由我担当,最起码我得挣够钱让安安随便挥霍。”
原来不甘寂寞的休斯最近在镇子上瞎溜达,无意中看到一个要出售的小店面,带着很漂亮的花圃小院,休斯动了心,准备买下了装修成自己的工作室,重操旧业,干裁缝挣钱。秦炎对此没意见,并表示会替休斯打工,负责财务工作。
在大家的一致支持下,休斯还真的开始着手鼓捣自己的裁缝铺子,还开始在网上接单,最开始有好奇的人看着一个默默无闻小镇裁缝要价那么高,抱着试试的态度下单,结果看到了很是惊艳的作品,口碑慢慢积攒下来,几个月下来,休斯还真是鼓捣出了点小名堂。
秦炎仍旧是固定时间钓鱼,钓完鱼喝茶、做饭,给休斯算账,像个游山玩水的闲散农夫,一点不着急挣钱的事情,休斯现在连催促他都懒得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