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风带着他爬树摸鱼,带着他偷偷跑出皇宫游荡,教自己格斗,告诉自己一个真正的执政者,要学会倾听底层的声音,和底层对话,唯有如此,双眼才不会被眼前的花团锦簇所迷惑,双耳才不会被赞美所淹没,制定出真正可行的改革政策。他告诉赛林,守业比创业难正是源自信息的不对称,无论是以前封建时代的皇帝,还是星际时代的执政,都会面临这样的问题。唯有拨开层层迷雾自己去看,才能知道什么是真相,而不会被旁人左右。
一点一滴积累,到最后量变形成质变,赛林早熟的可怕,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正因为如此,他将心中的情愫积累再积累,但在自己拥有足够的力量前从未开口,他渴望有一天,能够在亿万星辰的见证下,将心中的爱慕倾诉给他爱的人听听,正大光明的,肆无忌惮的。
但等不及他长大,等不及有力量,时空要塞战败的消息传回皇宫,一切被打乱。
“邢风将军刚愎自用,明知不该迎击却偏要逞强,中了敌人的圈套,远征军全军覆没。将军自知无力回天,无颜回来,举枪自杀……”
父皇去世,玛格丽特和普莱德勾结把持朝政,秘不发丧,母后心痛如绞,最后也撒手人寰,只剩下他一个人无依无靠。他将尚未长成的羽翼收起,面无表情的当着傀儡,如同行尸走肉。知道时空要塞真相后,隐忍着长大,暗中积蓄力量,等待有一天能够还舅舅一个清白。
而今他已经成人,站在舅舅面前,他却没有发现自己是谁,也忘了他会长大。
赛林心里不是不难过。
两人湿漉漉的回到岸上,谢泽脚甫一踏在地面,登时如脱缰野狗,瞬间满血复活,开始秋后算账:“妈的,老子的初吻啊,还留着给老婆呢,被你这家伙捷足先登——呸呸呸,不作数!”
他抬手狠狠地在嘴上擦拭,唇被擦的通红,泛着血色,如玫瑰鲜艳欲滴。
循着踪迹前来的傅香农听到这句忍不住笑了,一旁的李维京一脸嘲讽:“你?可别装嫩了,一把老黄瓜年纪了,还什么初吻,老天——”她一副受不了的样子。
谢泽真想指天对地说这是真的,但反应过来好像这并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遂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摸着下巴和李维京怼起来,“切,说的好像你多懂似的,不如我向你讨教一下经验?”
李维京的脸立刻木然,像一块沉默的石头。
谢泽露出胜利者的微笑,但见李维京眼睛眯起,神色十分不善,心中想到这位机械师那双灵巧的手可以使飞船任何一处发生故障,如果她甩袖子不**,到时候他哭都来不及,还不是要回去求爷爷告奶奶,立刻认怂:“我错了,这种经验幽灵号的人怎么可能有呢?”他**笑两声,忍不住嘴贱,“咱们应该改名叫菜鸟联盟,这样多应景。”
李维京的手从她的枪上挪开,冷哼一声:“船长,你迟早要为自己说出去的话付出代价的。”
她看了一下手腕上的终端,抛下一句话后离开这个谋杀处男吻现场:“我刚才接了一单任务,就在多拉a星球上。任务不重,顺手做了,结款能给幽灵号加能源,半小时后起飞,别迟到。”
谢泽愣了一下,似是想起了什么,神色有些黯然。好在他的表情一贯是晴转多云转晴,抓了抓头发,原路返回,军刀在他身旁,听到他很小声的一句话,像是自嘲,又充满悔恨:“我早就付出代价了。”
军刀看他,发现他依旧保持着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好像什么都不能将他打倒。
但这不过是错觉。
第7章 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