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没人意识到这一点,他们只知道邱秋开朗,人缘好,为人很值得信赖。
每个人都想从他这里获得光源和温暖,但没人想过要给他光源的和温暖。
这样的人,迟早会被耗温暖光,然后陨落。
一想到眼前这人会陨落,秦久难受得喘不过气。他拉松领口——事实上那领口是宽松的圆领,因为知道他心脏上的毛病,家里人一直都没有给他穿很紧或者过于修身的衣服。
可他还是觉得喘不过气。
没有人。他是说没有人想过要将邱秋送回家。
邱秋受伤,一个人难道要弓着腰一步一步的挪回去吗?为什么他们没有一个人留下来陪着邱秋?为什么不送他回去?平时的友谊都是装出来的吗?
没来由的,秦久迁怒那些受过邱秋帮助的同学,迁怒他们为什么相伴离开却没有一个想过留下来陪着邱秋。
其实秦久是误会了。不是没人要留下来,只是邱秋拒绝了。他表现得太过无所谓,并且,太过体贴。
没人怀疑邱秋的坚强,在他们眼里,邱秋就是一个小太阳,永远乐观开朗,永远都没有负面情绪。他绝对不会孤独,他们这么确信着。
邱秋像是意识到什么,突然回头。
秦久却像是被虫子蛰了一下往后跳,惊慌的藏起来。心口强烈的跳动,失去了稳定的频率,却没有以往的窒息和痛苦。
过不了多久,他就听见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再然后就是缓慢的脚步声。布鞋拖着地板的沉重的声音,可以想见里面的人每走一步,有多艰难。
秦久皱着眉,往旁边的遮帘里躲,然后看着邱秋蹒跚着走出医务室。
他佝偻着背部,一步一步挪得很慢。
秦久在他身后偷偷的跟着,脚下犹豫了一次又一次,他想上前扶着邱秋可是居然在犹豫。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或许潜意识里害怕邱秋的怪罪和嘲讽。毕竟在这之前,两人都是相看两相厌的模式。
要不是邱秋救了他,秦久也许还会继续讨厌他下去。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秦久发现自己看不穿邱秋。
一开始,邱秋在他的眼里是很虚伪的,行为动作语言还有笑容,都很虚伪。
秦久聪明,尽管情商不高但对人性看得透彻。他一眼就觉得邱秋很虚伪。可是虚伪的人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虚伪的人只会在人群中表演热忱,可邱秋在被他捉弄之后仍旧和他组队,没有想过用其他方法甩掉他。要知道,甩掉他和其他人组队不难。据他所知,学业测评对于邱秋很重要。
而且,他奋不顾身的扑身救他。
邱秋选择救他,一个和他作对并且讨厌他的人。
所以现在,秦久看不懂邱秋。
正如他不懂邱秋为何突然间落寞。
邱秋走的很不稳,下楼梯的时候差点崴了脚摔下去。吓得秦久心脏都慢了一拍,赶紧冲过去扶着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你不能走路不会躺着别动吗?逞什么能!打个电话叫人帮忙好过自己跌跌撞撞的——”
秦久在邱秋那看见有趣东西的目光中逐渐消音,扶着他一步一步走下台阶不再说话。恢复成原来的高冷模样。
邱秋半边身体压在秦久身上,看着旁边那人额角的汗珠,轻笑:“欸?你是不是感动了爱上我了?”
秦久白他一眼,“无聊。”
在秦久的世界中,没有爱情这种东西。他认为的爱情没有性别之分,因为荷尔蒙并不会分辨性别。
没错,在秦久的眼里,爱情等同于荷尔蒙,一种生物激素产生的性|冲动,然后赋予美丽的名字和神圣的行为。
秦久将谈恋爱的人视为受激素控制的性|冲动动物,这注定了他将会在追妻之路上漫漫长途艰苦奋斗。
因为持着这种观念,导致秦久对于邱秋的调戏嗤之以鼻。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会被激素控制住,等同于他坚信自己绝对不会爱上别人一样。
邱秋下巴搭在秦久的肩膀上,“太过铁齿会立下flag的,小姑娘。”
秦久皱眉,“你能不能别那样叫我?”
“为什么?”
邱秋讶异,那样明显的表情分明就是在捉弄秦久。
秦久抿着唇撇开头专心看路,对于讨厌的问题选择了回避。
邱秋笑眯眯的,当是报了这段时间受气的仇。大方又爽朗的说:“好吧。我大人有大量,不闹你了。行了,你把我送那公交站台就行,我自己搭车回去。”
秦久瞅他一眼,不说话。将他扶到校门口的公交站台,和他一起等车。
邱秋偏头垂眸看着秦久洁白的额头,上面点缀着细密的汗珠,将那皮肤浸 y- in 得更为细腻雪白。
真的很像个小姑娘啊!
漂亮又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