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没有想象中摆脱他那么让人高兴。
家里几乎断粮，齐崇赫凑合着解决了晚餐，洗碗的时候不留神又摔碎了盘子。
将沾了血的碎片拾起来包好扔进垃圾桶，他在暗淡光线下看着自己手腕上长长的血痕轻轻笑了笑。
它曾在血管里奔涌不息，用温热与鲜活支撑着生命。见光后，反而只能冷却凝固，散发出死亡的味道。
一室的温馨，两个女人一面看着孩子玩闹一面聊着家常，两个男人慷慨激昂谈论着公务。轻不可闻的开门声响起，开启了短暂的僵局。
“叔叔！”小孩子最先反应过来，跑过去扯住他，“叔叔好久都不来跟我玩了呢。”吴凛一笑笑，揉揉他的头发。
“凛儿，站在门口做什么？进来，马上就开饭了。”年纪已不轻却保养良好的妇人走上前，眼底有如释重负的轻松。
从吴凛一的角度很容易看出父亲的愁眉难展，也很容易看出哥哥的欲言又止。饭局结束，一切仿佛都回到了正轨。只是他站在阳台上思忖的时候，长嫂周嘉笛在他一侧站定，良久，轻声道：“你爸妈都知道了。”
他自嘲般笑了两声：“可是我们仅仅才几天而已。”
周嘉笛低头转动着手上的婚戒：“这样的话，他们不会信了。凛一，嫂子没有阻拦你的意思，嫂子其实也很支持你，但是……我毕竟是个外人，说不上话的。”她抬头看他，眼底隐隐有波澜汇聚。
“我妈是不是又因为你替我说话故意数落你了？”吴凛一皱眉。
周嘉笛不置可否，深吸了口气，又道：“凛一，忍过这一时……会好起来的。别跟他们争执了，没用的。你……姑且忍一忍吧。”
他好半天才艰难“嗯”了一声。
“今晚别走了吧。”母亲出言挽留。
“……好。”
陪侄子组装了一会玩具枪支，又跟兄长闲聊了几句，他独自坐在房间里出神，短信写了又删删了又写，终究还是空白。
细细回想着周嘉笛的言语，吴凛一走到客厅，坐在饶有兴致听着昆曲的母亲身边，平静开口：“我要做什么，你们才肯让我跟他继续下去。”
母亲讶然看他，顺手调低了电视的音量：“暂时还没有跟你父亲商定。最近，先看你的表现咯。”
他想辩驳什么，最终还是点点头：“我知道了，不会太惹人注意的。”
他刚要离开，母亲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还有郑立杰。”
“断了。前几天他来找我，后来就断了。”
妇人看着自己的小儿子，灯火下他的眉眼年轻而鲜活，她忽然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或许这便是所谓的因果。
周末吴凛一自然被母亲召回了家中，他这次倒也长了记性，特意找了洛江瑜要她跟齐崇赫一起解决午餐以及晚餐问题。自然而然，吃完午饭齐崇赫就被剥削着陪她逛街去了。
走马观花似的一路下来，齐崇赫倒是颇有耐心。“觉得吴凛一怎么样？还挺像回事的吧。”洛江瑜目光扫过一排细高跟的鞋子，漫不经心问。“还可以吧，没什么感觉。”齐崇赫犹豫了下。
“没什么感觉你还答应他？”她眸中有狡黠划过，“承认吧，你早就接受他了。”
他恍若未闻。
倒是一旁的女人闻声往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洛小姐？”
洛江瑜定定地看着那个女人，好半天才艰难开口：“周姐姐……好巧。”说完僵着脸给齐崇赫介绍：“……这是吴凛一他嫂子。”
周嘉笛看着一脸讶然的齐崇赫，旋即笑道：“这位是齐老师？”
“你好。”齐崇赫礼节性笑了笑。
周嘉笛没再说什么，点点头便找借口离开了。出了店门从包里翻出手机，拨通了那个不怎么熟悉的号码：“凛一，我见他了。跟洛江瑜在一起。”
“嗯，我知道。”吴凛一喝了口咖啡，“你觉得怎么样？”
周嘉笛远远看了一眼两人：“还可以吧，个子好像……矮了点？”
“得了吧嫂子，找个媳妇还要多高啊。再说了，这身高差可是刚刚好。”吴凛一一面回想着自家的小白兔一面暧昧地笑着。“行，不过我也告诉你，就算是过了你嫂子这一关，也基本没什么用。你最懂分寸。”电话那端毫不留情地揭露着事实。
分寸，对，只是简简单单的分寸而已。
吴光琮正审阅着文件，忽而察觉到有人进来，抬头，摘下了眼镜：“有事？”
“合约有效期提前三年，换我个人情感自由，够吗？”倚门站着的男人手中一份合约，面上是难得的正色。
吴光琮燃上一支雪茄：“在如何正确处理感情上，你跟你父亲可是差的太多了。”
男人淡淡一笑，将合约端端正正摆在桌上。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字数少了点啊……就是各种零碎片段，今天不在状态，明天争取补回来。还有关于那个吴老师的合约，大抵就是三十岁以后不能自主决定自己的职业要听爹娘安排，但是他提前了三年，也就是提前到二十七岁的时候放弃这项自由，为了齐老师也是蛮拼的……吴老师现年二十五岁哒～
☆、六
期末考阅卷结束，也算是到了真正能好好休息的时节。
因着已不在学校范围内，吴凛一略微征得父母意见后果断带着齐崇赫前往江南某小城名曰散心。
空气湿热，并不是适宜旅行的气候。然则毕竟是长假期间，两人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