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顾倾城依旧一副倦懒的样子独自倚在软塌上,沉默的看着窗外,林景天稍稍皱了一下眉头,笑颜展开坐到顾倾城身边将她揽进自己怀中道:“倾城,我们去府外转一转吧?”低头看着稍显疑惑的顾倾城,林景天含笑道:“下雪天,旁人都是待在家里,我们偏不,我们去外面看看。”
林景天将顾倾城裹得严严实实,再把一件白色的狐裘披在顾倾身上,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带着顾倾城,领着春香和福生出了门。
“倾城,下车吧。”
顾倾城看着马车外一脸笑意的林景天,默默伸出了自己的手,林景天嘴角的笑意更盛,握住顾倾城的手,将她扶下马车。
林景天指着不远处低头轻笑道:“倾城,这就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地方。”
林景天一脸怅然的看着前方,第一次在这里见到顾倾城,虽然不曾看清她的样子,但却震惊于她眼神的孤寂,可谁又能想到从那以后自己的命运便和顾倾城的命运紧紧交缠在一起,谁又能想到那个河畔的红衣女子竟会成为自己一生的挚爱。
突然听到身旁林景天一声浅浅的叹息,顾顾倾城浑身一震,松开林景天的手,往前走了几步。脚下的澄河依然欢快地向前奔流,河畔的积雪被河水侵蚀出千奇百怪的造型,从空中落下的雪花随着水流打着转儿,不一会儿便与水流融为一体。
顾倾城正出神的凝视着河面,两盏水灯突然垂落在眼前,抬眼向上,林景天一手拎着一盏水灯故意垂在顾倾城眼前,脸上是少有的孩子气:“倾城,我们来放水灯吧?”
林景天将两盏水灯集中到一只手上,另一手拉着顾倾城俯下身子蹲在岸边,她将一盏灯递给顾倾城柔声道:“你来吧,这盏是顾太傅的。”
顾倾城顺从的接过那盏水灯,将它放在河面轻轻一推,水灯便滑了出去,顾倾城闭着眼睛,双手在胸前合十,睁开眼睛那盏水灯已经飘飘荡荡的走远,顾倾城眼中满是哀伤。
林景天低头看了看手中剩下的一盏灯,轻轻叹了口气,将它递向顾倾城,轻声道:“这是,颜子晋的。”
顾倾城猛地抬头看着林景天,眼圈慢慢的变红,她思量了一会儿终于伸手接过那盏灯,凝视了一会儿,也将它推入了河中,目送着那盏水灯飘远,顾倾城的泪水缓缓滴落,她紧紧掐着掌心,痛苦道:“是我,是我杀了他。”
林景天将顾倾城揽进怀里,手指轻轻滑过顾倾城的眼角,拂去脸上的泪痕,柔声道:“倾城,他是中毒而死的,你不必自责。”
“我,我终究是刺了他一刀。”
“倾城,”林景天吻了吻顾倾城的额头惆怅道:“能为你而死,我想颜子晋一定也是快乐的。”紧紧抱着顾倾城,林景天目视着河面认真道:“倾城,我相信不管颜子晋做过什么,他一定是爱你的,这一点不需要怀疑。”
顾倾城揪着林景□□衫的手渐渐用力,将头埋在林景天的怀中,眼眶中的泪水不断掉落。这些日子以来顾倾城没有一日不是活在痛苦与绝望之中,颜子晋的死亡固然令她悲痛欲绝,可最使她绝望的便是颜子晋的欺瞒。她没有一刻不是在怀疑、不是在否定,她最怕的便是曾经的深情其实根本不值一文,她怕曾经两小无猜的岁月只是自己一人的欢悦、她怕颜子晋的爱恋与真情只是在演戏,她可以承受爱的人的离去,但却承受不了一切的一切只是假象、只是骗局。
林景天的一句话打开了顾倾城的心结,所有的痛苦、委屈、心酸此刻都涌上心头,也都不需要再掩饰,顾倾城在林景天的怀中肆意的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抱着顾倾城,林景天轻柔的拍打着顾倾城的肩头,柔声道:“哭吧,倾城,在我面前不需要掩饰你的情绪。”知道顾倾城可以如此直白的表露情绪便是打开了心里的死结,林景轻声哄着怀中的顾倾城,脸上的表情却明显轻松了许多,这些日子以来笼在心头的雾霾也烟消云散。
☆、进宫
“你说什么?”林夫人惊恐的捂着嘴巴连连摇头否认:“不可能,这不可能。”
彭顺看着林夫人咬了咬唇,狠心道:“夫人,我绝不敢欺瞒您,侯爷她真的时日不多了。”
林夫人眼中的泪水不断滚落,她突然起身抓着彭顺道:“彭大夫,你想想办法,你一定会有办法的不是吗?”
彭顺将头侧向一旁,不忍直视林夫人眼中的期待,林夫人惨然一笑,慢慢松开手道:“她,知道吗?”
“侯爷一月前已经知道了。”
“你下去吧,我累了。”
彭顺走到门口回头看着独坐的林夫人,想了想突然问道:“夫人,您后悔吗?”
林夫人抬起头看着彭顺,彭顺旋即低下头欠身道:“是老夫僭越了,夫人不必放在心上。”说罢便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林夫人突然站起身快步走出房门直冲着汀兰院而去,刚走进院子,林夫人一眼便瞧见了不远处走廊上的林景天,她加快了脚步踏上走廊,直呼道:“景天。”
林景天小心的端着手中的碗,转身看到身后的林夫人,眉头不由得一皱,沉默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林景天眼中的冷漠使得林夫人仿佛置身寒冬九月,浑身冰凉,她勉强一笑,看着林景天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你,最近身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