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眼打着点滴的陆方远轻轻的低吟了几声,俞采洁知道陆方远眼下还没接受自己,而且自己又莫名其妙的拿了陆家最大的一份,虽然不至于像秦凤莲那样对自己,肯定也不想见到她,她叹口气,转身离开房间。
“爸,你感觉怎么样?”陆宁佑移着椅子靠过去。
“宁佑……”陆方远撑着身子起来,陆宁佑给他拉过一个枕头靠着,陆方远望着天花板,似笑非笑,“你爷爷要强了一辈子,一手给陆家打下了半壁的江山,可是……呵,那又怎么样呢,你看,到头来,就这么走了……”
俞采洁轻轻的关上门,突然能听到里头迸发的哀嚎。
“我不孝啊,宁佑,我要是不娶秦凤莲那样的女人,怎么会出那样的事,怎么会把你爷爷给气死,我不孝啊!”
俞采洁闭了眼,泪水从眼角处缓缓落下,她听不下去,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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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陆宅外被围的水泄不通,江东的记者,还有一大批从瀛海接到消息的记者都赶了过来,老爷子算是个响当当的人物,眼下就连新闻也在播他去世的消息。
上前来哀悼的人越来越多,陆宁佑把大型的追悼会设在江东地势最好的金山墓园。
大理石的墓碑早已经刻好,这个青山流水环绕的地方,环境很是清幽,陆宁佑记得老爷子年轻的时候说了,要跟早登极乐的奶奶合葬。
陆宁佑谨记着这点,所以选择的就是***金山墓园,双人墓。
现场到处都布置着花圈,顾老爷子被顾易堔搀扶着一步步的上前来,拄着拐杖在抹泪,两个斗气了一辈子的老头儿,这会儿突然没了一个,顾老爷子悲从心来,难受的不能制止。
陆家人都是一身的黑衣,胳膊上戴着白花,陆方远像是*间消瘦苍老了很多,身子骨残弱的几乎靠在陆宁佑身上,俞采洁和陌以荛在一边帮忙,由于陆家的关系,老爷子的名号很响亮,来的人是络绎不绝,连中/央上头都派了人过来吊唁,所以他们更是马虎不得。
忙了好久,来的人渐渐的少了些,俞采洁看着陆方远神色很是不好,便和陆宁佑把他扶到一边,给他倒了水喝,才喝下一口,一辆车子就缓缓的开了过来,车子还没停稳,两个中年男子就跌跌撞撞的跳下来,冲到老爷子的墓碑前,咚的一声,双膝重重的跪下。
陆宁佑开口:“是我二叔和三叔。”
俞采洁看过去,眼睛里酸涩的难受,他们没赶上见父亲的最后一面,那已经是一辈子的伤痛悔恨,现在跪在父亲长眠的墓前,那种心情可想而知。
陆方远张了张口,却长长的叹口气,到底没说什么。
墓园里的人都让开,两个跪在老爷子墓前的男人神色凄凉的落泪,看的不禁让人为之动容,正唏嘘着,后头又缓缓的走来了人。
陆思年和关天阳分别一左一右的搀扶着陆方舟向这边走了过来,他也是一身的黑衣,表情凝重,站在灵堂前三鞠躬。
陆方远气急败坏,手指颤抖的指着陆方远和陆思年,原本沉静下来的眸子里pēn_shè出强烈的恨意:“你……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关天阳冷冷的笑了笑,清冽的眸子看过去,他不再如常一样的隐忍温和:“我是四叔的养子,虽然我现在不性陆,但是也是入了陆家族谱的,怎么不能来?呵,就算我不能来,可是他是老爷子的亲生儿子,他是老爷子的亲孙子是四叔的亲儿子,怎么不能来?”
“嘶——”
一群的记者不由得惊呼,谁都知道陆思年和陆宁佑是陆家长子的儿子,可是刚才一直都只看到陆宁佑在这边安排一切的事宜,根本没看到陆思年,正觉得纳闷呢,这下却突然抖出这样的惊天秘闻来,着实令人惊讶。
“关天阳!混账!思年,今天是你爷爷的追悼会,你是要由着这些人来捣乱吗?你是忘了爷爷是被谁气死的?”
陆方远啪的一手拍在桌子上,猛然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目光落在陆思年身上,心里的疼难以言喻,这是他和秦凤莲最疼爱的孩子,可是却没想到不是自己的……这种耻辱让他还怎么能平静?
“大哥,把爸气死的是你!你自己连自己老婆都管不好,还能赖我吗?”
“你乱说!”
确实,陆方远若是早那么一点知道秦凤莲当初和陆方舟有染,就不会弄出这样的事来,可是这明显的是丑闻,如今堂而皇之的说出来,未免太过刺激。
陆方舟冷冷的哼了一声,关天阳把香拿了过来,陆方舟分给了陆思年和关天阳,不屑的冷笑:“思年,还不去给爷爷上香,你看你大伯,急成什么了?”
陆思年眼神很是复杂,视线望向昔日的父亲,又望向俞采洁,沉默了一会,像是狠了狠心咬咬牙点头,扶住陆方舟:“妈,走吧,我们去上香。”
这一声爸,叫的是陆方舟,听在陆方远这个曾经的父亲的耳朵里却是难得的讽刺,陆方远再冷静都难以自持,欲要冲过去,陆宁佑抢先一步,拉住他:“爸,让他们上香,不能再让爷爷连最后一程都走的不安心!”
陆方远一个中年汉子瞬时沉默下来,陆家老二和老三也赶着过来陪着大哥,这两人都是走艺术家的路线的,搞不懂这些七七八八的歪心思,只是眼下听到了陆思年居然是老四和大嫂的孩子,又看了一圈都没看到秦凤莲,这或多或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