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隰与霍十方二人冒着北方刮来的寒气连夜奔波,轮流在前带路,却神色清明不见疲惫。二人在空中缓缓地接近定远城中,透过云雾,眼见的那如菜畦般规整的房屋,以及上面覆盖的片片白雪,霍十方屏住了呼吸。
顾隰感觉到了便笑着刮了下他的鼻子道:“瞧你紧张成甚样子。”
霍十方抿着嘴唇,眼睛紧紧地盯着下边的城道:“我第一次见打仗。”
“以后回话时要看着本侯,懂不。”顾隰见他想看戏一样盯着城外驻扎的军队没完,便有些闷气,顺便也想提出了这要求。
“是,侯爷。”霍十方一听便听话地转首来看着顾隰,恰对上那湖绿色深邃的眸子,看得有些发愣。他虽看了顾隰无数多次,但此时些许是因为赶路得累了,或是由于二人都飘在云里雾里,白雪柳絮中,忽觉得这对眼眸好看的紧。是绿的,但不耀眼,深得似茶,清茗飘香,又似湖泊,灵动飘渺,令人陶醉。
顾隰见他这呆呆的样子,笑开了道:“怎么,本侯太好看了?”
霍十方闻言,立即诚实地颔首。
顾隰哈哈大笑,而后伸手轻触霍十方的脸——这张脸无甚特点,在顾隰略美人无数的眼中也只能算平平,偶然能出点采罢了,眉眼端正,说来清俊。但纵横风月的顾隰偏偏在这阴沟里翻了船,还一翻不起了,令人称奇。
念此玉君侯顾隰苦笑,算是认命——若自己真想找个大美人,过得活色生香,醉生梦死,令人羡艳,当初就应该和花想容这货厮守一生了。
顾隰忽然来了兴趣,道:“十方,你觉得除了本侯,谁最好看?”
“侯爷最好看。”霍十方毫不犹豫。
“都说了,除了本侯。”顾隰似要故意刁难他似的。
霍十方冥思苦想,在他的脑中,还真未仔细鉴赏过其他人面容,半天才勉勉强强地道:“花想容公子。”
“噗。”顾隰笑喷,不料霍十方的答案是他,便调侃道:“那货有何好看的,狐狸脸。”
事实上,霍十方只是觉得侯爷和花想容在一块巫山云雨的时候都笑得很欢愉,声音大得要掀翻屋顶,那想必是由于顾隰觉得花想容好看罢。
二人又磨蹭了一阵,便觉得这寒气太重,终于飘下了地,来到了目的地君家府邸。
府中的人只有君夫人和刚从长陵城回来的君家二公子君致,免去了繁文缛节,顾隰便与君致讨论前线情况了。
“目前我军在蓝关又胜麓原一战,士气大增,若照此情况下去,胜算颇大。”
顾隰陷入了沉思,使节被杀一案显然是麓原有意挑起战事的借口,照此看来对方应该有充足的准备才是。虽然君家军队是虎狼之军,但面对准备充足、好战骁勇的麓原士兵还是得经过一番鏖战,这样顺利地进行不免又写怪异。
“要小心麓原使诈,这些人不但有蛮力,且诡计多端,不好对付。”
君致立刻明白,道:“定不会掉以轻心。”
“看情况那使节挟持长公主还未回到麓原,我们必要趁此时机力挫他们。”顾隰道,“无论如何,凡是小心,过些时候皇上派出的钦差大人便也到府上。”
“是哪位大人?”君致问道,皇上派来的许是朝中大臣了。
“谬音,具体事宜等他们来了再议。”顾隰高深莫测道。
“好。”
二人也都有些疲惫,又随便说了几句,便回房歇息了。
一夜安稳无梦。
次日。
顾隰起了个大早,身旁的霍十方听闻顾隰的动静后也立即睁开眼来,一副戒备森严、如临大敌的模样。
顾隰看着他还有些凌乱的头发,那眼神中也充满着血丝,心中一阵怜惜与无奈,揉揉他头发道:“十方乖,继续睡,这两日累坏了。本侯先去用个早膳,到时再叫你。”
霍十方愣了片刻,便乖乖地躺下去了,还不放心地看着顾隰,直到后者在他脸上啃咬起来,才乖乖地闭了眼,想必这两日真是累了,便沉沉睡过去。顾隰帮他掖好了被子便悄声掩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