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眯着眼笑,好嘞而后高声唱:“雅间贵宾陆虞候,要鹿肉两斤,山猪两斤”
一边唱,一边向外走,声调婉转曲折,宛如唱歌。
这也是东京酒楼特色,其实是起源于青楼。到了宋朝,娱乐业空前发达,艺妓都有特殊本事,会唱各种词牌曲调,只要文人写得出,她便能合着曲子唱,比如李清照的如梦令,就是此时有名的歌曲,唱出来极为动听,只是王汉未曾欣赏过。
把吆喝变成唱腔,这是一门艺术,也是技术,可惜大宋被灭国,如此高端的艺术流传到后世,仅剩下一句磨剪子嘞镪菜刀嘞。
王汉未来过这样的高档酒店,一时显得局促,小气,笑的也不自然。
陆谦则很放松,带着高人一等的笑意,伸手拿了王汉的木匣子,打开盖子,将那白玉锦毛鼠拿出来把玩,笑问:“你还是想用这小玩意博得官家欢喜”
王汉点头,憨憨厚厚,如山村野夫。
陆谦哈哈两声,手掌一握,锦毛鼠变成一堆垃圾,丢弃脑后,然后手指点着王汉笑:“你想的也太简单了,这样的小玩意哪里入得了官家眼,现在官家喜欢的是奇石异草。”
说的王汉错愕,似乎不懂,自己辛辛苦苦做的老鼠,为何被陆谦当成垃圾。
陆谦抿口茶,大喇喇道:“如今我已经做了虞候,兄弟你想谋个出路还不简单何必走哥便帮你办了。”
如此说,王汉大喜,慌忙起身躬腰,“全凭哥哥提携。”
陆谦得意,让王汉坐,笑道:“你的身手我知道,两年前你便能在林冲手下走二十回合,且能逼得林冲手忙脚乱,现如今,只怕能于林冲战个平手。”
此番说有抬举之意,但也体现出陆谦目光毒辣,同时也让憋在王汉心头许久的疑惑得到解释,两年前踹了自己胸口一脚的人果然是林冲,也难怪周侗会误认为是史文恭所为,师兄弟都是一个路子。
当下做惊讶状,“原来两年前同我比试的人是林冲”
陆谦脸色瞬变,自知失言,但又迅速回转,笑道:“两年前你太年幼,不知天高地厚,我便让林冲给你个教训,如今可醒悟了”
王汉忙回:“醒悟了醒悟了,多谢哥哥当头棒喝。”
陆谦点头,很满意王汉的聪明劲,眼珠转一圈,有了主意,道:“既然两年之约已到,哥哥自当为你谋个出路,以你的能力,便在禁军营里做个校尉,你看如何”
校尉王汉有些迷惘,先问:“校尉是几品”
陆谦哈哈笑,“正九品,你呀,要做官,连官阶都弄不清楚,这样可不行呀。”
王汉面有愧色,“哥哥教训的是,此后,小弟自当以哥哥马首是瞻,莫敢不从。”
陆谦大喜,拍王汉肩膀,“好,自此之后,哥哥每升一级,你也自当高升。”
小二拿菜进来,陆谦哈哈笑,“都是上等好料,不必客气。”
王汉当然知道这都是好料,不然怎么显得他威风当下自不用说,两人边吃边喝,大部分时间是陆谦在说,王汉在听,来回无非是他这两年多么牛逼,多么威风,谁谁谁不鸟他,被他收拾了。又说王汉,到了禁军营里不必看任何人脸色,谁欺负你就提我名字,东京地界只要不是惹到官家,尽管横着走。
一番牛逼吹完已经日暮,王汉实在吃不下更多,要扶着陆谦回去。陆谦不用,王汉非要跟着,说是担心哥哥行走安危,俨然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
陆谦也是有意显摆,带着王汉去了他在相国寺前面不远的家,是个占地三百多平的大宅子,门口有仆人,入去有丫鬟,还有个小厮上来脱鞋,迎接主人。
屋内家具器皿更不用说,到底是个五品虞候,比李清照家里气派多了。
王汉却不知,陆谦走了高俅的路子,根本不靠俸禄过日子,他有的是门路弄钱。
进了内堂,陆谦喊来妻子胡氏,给王汉介绍。那胡氏生的小巧玲珑,顶多是十七岁的样子,却已经做了妇人,对王汉姗姗施礼。
王汉慌忙回礼,口称嫂嫂好。
至于后面十五六岁的小妾,陆谦懒得介绍。在宋朝,小妾地位稍低,可以拿来和客人共享,比如苏轼就经常和人换小妾。
眼下到了地方,王汉已经记得路,自然告退,陆谦不许,抓着他不让走,今夜就歇在家里,又着人置办酒菜,虽然不如酒楼里的丰盛,但也算精致,要跟王汉同饮,今日不醉不行。
王汉走不脱,只好答应奉陪,两人杯来盏去,不多时都有醉意,各自被扶着去休息。
醒来时,王汉感觉身边柔软,用手摸了摸,赶紧掌灯看,正是先前见过的那个小妾,躺在床上,春光大泄,吓了王汉一跳,赶紧用手摸自己,把小妾晃醒来,问她,“昨夜发生过什么”
小妾羞涩,摇头,“官人醉了,大娘吩咐我来侍奉照看。”
王汉却急眼,“我问你发生过什么”
小妾弱弱回答,“尚未。”
如此王汉长吁一口气,还好还好,自己这清白男儿身还在,不然稀里糊涂给了陆谦小妾,还有何面目见李清照又怎么好意思从陆谦这里弄钱
事已至此,王汉心里对陆谦有了大概印象,人肯定不是好人,是个投机取巧的油滑之辈,当不得朋友,但可以互相利用。就整体而言,陆谦今日的表现很不错了,虽然有故意显摆之意,但毕竟是请自己吃了顿好饭,还把小妾送来让自己用,男人做到这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