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房,却没见着你们。”
李瓶儿抬头看了他一眼,并不接话。
下午敷了鸡蛋,脸上的巴掌印早就不见了,身上又是暗伤,不掀开衣服谁瞧得见?
西门庆还不知道这事,知道这事的下人们,谁敢去触他的霉头?
他乐呵呵地,走到炕前,问:“用过晚饭没?官哥儿今晚吃了些什么?”
李瓶儿端着茶碗,垂眸道:“用过了,绣春从厨房拿的饭菜。”
西门庆挑起眉头,自顾自坐下来,端着茶盏吃惊地问:“怎么不去上房用饭?我看她们全在那里。”
李瓶儿胸腔里憋着一股气,她才不会像前身那样,为了和睦忍气吞声。
她冷嘲热讽道:“我才不去碍别人的眼呢!我们一出现,别人就想方设法地想除了我们母子俩。”
西门庆感到有点厌烦,他终日在外忙碌,回到后院就想散散心,不是专门来听谁与谁的鸡毛蒜皮的官司的。
他放下茶盏,语气很是无奈:“又怎么了?早上不是还好好的么?”这还是冲着李瓶儿,若换了其他人,他早就提脚走了。
李瓶儿听出他语气里面的不高兴,瞪了他一眼,道:“你问我怎么了?大姐姐不是正妻么?她管着后院,哪样事不知道?怎么,她没告诉你?”
西门庆慢慢呼出一口气,他今天累得很,本来最近身子就不太好,又硬撑着应酬了一整天,现在还要听她阴阳怪气地说些不清不楚的话,顿时没了哄她的心思,起身道:“那行,我现在就去问问月娘。”
李瓶儿由着他走,连送也没送。
西门庆回到上房,问吴月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月娘讶然,支支吾吾道:“也没什么,就是中午和晚上叫她来吃饭,她没来。”
西门庆反问:“既然没什么,她为什么不来上房吃饭?”
吴月娘被他逼问,心知这回瞒不过了,只得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西门庆一听,气得脸色通红。
他没有说话,在屋里团团转,等找到了他的马鞭,便紧紧握在手里,抖着声音道:“三天不打她,她就要上房揭瓦了!我看她是见不得我好,竟然说官哥儿是野种?我会让她知道,到底谁才是野种!”
吴月娘见他气得浑身发抖,一副拿着马鞭就要去找金莲的模样,连忙拦着他,急道:“今天吴大妗子和杨姑娘也在这里,她们都听见了,你还想干嘛?回头闹大了,丢的还不是我们自己的脸!”
西门庆见她挺着大肚子挡在自己身前,不好去推她,气氛一时僵持起来。
吴月娘连忙哄道:“你好好劝劝六娘,官哥儿满月我们大办了一场,又结了亲家,闹出去谁有脸?回头我去说说五娘,让她以后注意口德,不要再惹事。”
倘若是以往,吴月娘就算挺着十个肚子也拦不住他,但今日西门庆身体格外不好,他扔下马鞭,一声也不言语,沉着脸色,径自往李瓶儿院子走去。
吴月娘看他往六娘那边去了,连忙念佛:“阿弥陀佛,总算哄住了。”
西门庆到时,李瓶儿已经脱了衣服,仅着中衣,靠在炕头搂着儿子讲故事。她打算讲完这个故事就睡觉。
西门庆一身怒气进来,见她母子俩这副模样,只得把气憋回去,坐到炕沿,低声道:“金莲她……她就是那个性子,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回头我说说她。官哥儿……”
西门庆从她怀里把官哥儿抱起来,仔细看了看,道:“我说他是我的儿子,那就是我的儿子。以后谁再胡说,我扒了他的皮!”
李瓶儿扬声喊绣春。
绣春进来,李瓶儿道:“你把官哥儿抱到侧间去,哄着他,先不要让他过来。”
绣春抱着官哥儿去了侧间。
李瓶儿似笑非笑地看着西门庆,言语里充满了嘲讽,她问:“这事就这么算了?”
西门庆叹了口气,脸上疲色更甚:“你放心,回头我就抽她几鞭子,给她长长记性。”
李瓶儿:“抽她几鞭又有什么用?今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红口白牙地说官哥儿是野种。这要是传出去,官哥儿长大怎么做人?”
西门庆心里也恼金莲,见李瓶儿还是不依不饶,便不耐烦起来:“那你说怎么办?”
“哼!”李瓶儿冷哼一声。
西门庆就是这样,一遇到后院女人的事,他不想处理,或没法处理时,就喜欢和稀泥,或者躲出去。
想起潘金莲的种种作为,李瓶儿的语气又尖又利:“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我又没她那么硬的心肠,看不顺眼就毒死,要不然就养猫逗鹅。俗话说得好,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我说我和官哥儿回庄子上去,你又不肯。现在出了事,倒还护着她!”
西门庆额角生疼,心里百般无奈,语气也跟着严厉起来:“你也退一步,别越说越过份!什么毒死?这话以后不许再说!”
李瓶儿讥笑一声:“当然了,我哪能和她比?毕竟她和你有过命的交情。”
“什么过命交情?越说越离谱了。”
“武大那事,你俩难道不是有过命的交情?你出去打听打听,街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李瓶儿也是被气晕了头,身上被金莲掐过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疼,况且西门庆摆出一副绝不放她回庄子的样子,她索性破罐破摔,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西门庆的忍耐已经达到极限,他蹭地站起身,眼前直冒金星,额角乱跳,紫涨着一张脸,怒瞪李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