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可西门庆并不理会她。
西门庆看着春梅,目光沉沉。
这个丫头心性坚强,难怪上世比金莲混得好。
他道:“那由着你吧,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让你嫁人你不嫁,若背着我乱了府里的规矩……”
春梅呯呯呯磕了三个响头,斩钉截铁道:“随老爷打死罢了!”
“下去吧。”西门庆没了再和她说话的心思。
等春梅出去了,西门庆对吴月娘道:“月钱的事,我既然开了口,就不要在乎这一点,每月都按这个数发吧。”又朝门外喊,“玳安,让他们进来!”
众妻妾吃惊地看着门外,不明白谁要进来。
进来的是男是女?她们要不要避一避?
门外忽地进来一行数十名小厮,俱都一脸冷肃,微微垂着头,不敢四处乱看。
西门庆对吴月娘道:“月娘,你刚痛失孩儿。说起来,我这心也是难过得很。”他一脸悲痛,恨不能以命抵命,将孝哥儿换回来一般,“我瞧着还是你前些天没休息好,若养得好,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你看你,瘦了许多。从我醒后,一见你,我心里就不忍。罢了,我也不该让你管太多事,倒害得你累坏了身子。”
吴月娘感动得眼中带泪。
西门庆收起悲色,平静道:“以后你不用这么辛苦了,我在前院收拾了几间库房。现在,把箱子的钥匙给我吧。”转头对那些小厮道,“你们进去,把箱子都抬出来,抬到前边的库房去。”
吴月娘惊呆了,眼见那些小厮们就要往里面走,她立即站起身,拦在前面,抖着嘴角对西门庆道:“老、老爷!里面是我的内室,怎好让他们进去的?”
西门庆道:“没关系,他们虽是粗人,但极有规矩,不会乱看,更不会乱动你的东西。我倒是有心让丫头们抬,可她们哪有力气?”然后挥挥手,小厮们便绕过吴月娘,陆续进了里间,见了箱子就要抬走。
小玉和玉箫不敢阻拦。
吴月娘急得不行,偏偏西门庆又对她伸出手,笑道:“月娘,把钥匙给我,省得我一会儿还得撬锁。”
吴月娘摸摸自己腰间的荷包,那里放着所有箱子的钥匙,足有十几把,俱都小巧玲珑,铜色喜人。
这是她的命根子,她哪里肯轻易交出去?
里间传来小厮们动手的声音,吴月娘顾不得老爷,抬脚朝里走,边走边喊道:“你们别乱碰里面的东西,有好些是我的嫁妆箱子呢!”
西门庆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对小玉道:“你进去,给他们指指,哪些是该抬走的,哪些不该抬走。对了,月娘的嫁妆不要动,那是她自己的。”
吴月娘的里间挺大,还腾出一个小隔间来,里面放着她的嫁妆及这些年西门庆拿给她保管的钱财和金银珠宝。
一溜大箱子沿墙根放着,地面放不下,便一个个地往上堆,堆得老高。
月娘是左卫吴千户的女儿,家境一般,和西门庆的财大气粗没法比。
当初议亲时,西门庆还没有当官。因见他家境厚实,吴千户冲着丰足的聘礼才肯把女儿嫁过来当填房。
她还有一个哥哥及一个弟弟,吴大舅吴舜臣,吴二舅则是她的弟弟。
吴千户将西门庆送来的聘礼扣下大半,粗粗准备了一些面上光、内里糙的嫁妆给女儿带走。
这些年,西门庆敬重她,大钱小钱都让她收着。
虽说后来在西门庆的帮助下,吴大舅也做了官,可家境到底不厚实。月娘处处贴补娘家,自己的嫁妆早就所剩无几。
因为一直掌管着府里的钱财,她心里倒也不虚。
那么点嫁妆,没就没了吧,还比不过老爷抬进来的一个箱子角呢!
老爷说要抬走箱子,他占着理,而她做为一个自诩以夫为天,处处敬重丈夫的典范,怎好出手阻拦?
可真让他们抬走了,那她还有什么底气?将来怎么办?
难道让她一个正妻,过得还不如嫁妆丰厚的小妾吗?
她站在里间,呆若木鸡,看着小厮们将箱子一个个抬走,心疼得全身发抖。
虽然老爷发话,说她的嫁妆不能动。可这么多年明里暗里的贴补娘家,嫁妆还剩下什么?
她想不出办法,只能在一旁干看着,气得手抖脚抖,眼睁睁看着这些凶兽们把她的心血一一弄走。
她很想拦着,或者再去求求老爷,可小妾们全在外面,她哪里拉得下脸?
经过修理,前院剩下来的小厮全是品性较好的,个个都讲规矩,又知礼,目不斜视,抬起箱子就走。
没多大会儿,里间的十几个大箱子,瞬间被清空了一大半。
潘金莲用手帕捂着嘴偷笑,本来她还疼得厉害,可是看到吴月娘倒霉,她的肚子都舒服多了。
小厮们来来去去,一趟趟来回搬运箱子。
吴月娘站在原地,看着空出来的地方,一脸失魂落魄。
等府里的银钱全部搬光,小厮们开始搬墙角最里边的四口描金大箱子时,吴月娘再也忍不住了,她猛地上前,扑到其中一口箱子上,急切之间口不择言地喊道:“这不是府里的银钱,是六娘寄放的嫁妆呢!”
小厮们见她扑到箱子上压着,既不敢说她,也不敢拉她,全都垂首站着。
来宝也在中间,他一听是六娘的嫁妆箱子,当即绕过吴月娘,去搬另一口箱子,嘴里还道:“既然是六娘的,那更该搬到她那院里啊。”
吴月娘连忙扑过去,一手拉扯来宝,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