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小院走。
上房、金莲的院子不用考虑,他根本不想进。
玉楼那里,他没兴趣敷衍她。
左思右想,还是朝李瓶儿院子走去。
我只是去看看儿子,他对自己解释说。
小院里一片欢声笑语,官哥儿玩球玩得兴起,一边欢笑一边踢着球。
李瓶儿顺着院墙慢慢走,一面叮嘱官哥儿不要撞到花盆。
几个丫头也围在跟前,叽叽喳喳。
这个小院,大概是后院最自在最欢乐的地方了吧?
他知道,这两天因自己的雷厉风行,不少人都吓破了胆,个个如进了笼子的老鼠一般,恨不得缩地三尺。
他站在院外,听了一会儿,才举手拍响院门。
“谁啊?来了。”绣夏离院门近,走过去开门。
“啊,见过老爷。”绣夏赶紧行礼,声音提高了几度。
院里的声音顿时少了一半,只有官哥儿还在笑,其余众人都惊讶地看着他。
李瓶儿最先回过神,迎上去行礼,其他人赶紧跟着行礼。
西门庆径自走进来,边走边道:“你们接着玩,不用管我。”
老爷来了,谁还敢玩耍?
李瓶儿客气问了一句:“老爷,用过饭了?”
“嗯。”西门庆点点头,并不看向她。
这令李瓶儿觉得很自在,她笑着让丫头给老爷上茶。
官哥儿站在院子中间,歪头看着刚进来的西门庆,看了很久,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哈,”官哥儿笑了一声,飞起一脚,将地上的皮球踢向西门庆,球砸到西门庆的小腿上,又顺着袍角骨碌碌滚下来。
雪刚化,地面还些湿,皮球沾了湿气,又被官哥儿踢得满地乱滚,球面污浊不堪,一摸一手黑。
西门庆雪白的道袍瞬间被染出一道黑印子。
几个丫头吓得发抖,李瓶儿也挺不好意思,对官哥儿道:“别玩了,你看你那鞋脏成什么样了。”又对西门庆道,“老爷,小孩子不懂事,弄脏了您的衣服,要不……”
“不用了,呆会儿再换也一样。”西门庆打断她的话。
她这院里没有准备他的衣服,她是想提醒他回书房或上房换身衣服吧?他才懒得跑一趟呢!
“官哥儿,过来爹这里。”西门庆朝儿子招手。
官哥儿笑嘻嘻地跑过来,西门庆一把抱起他,官哥儿的两只脏鞋又印到了他的大腿上。
“爹!”官哥儿清脆地叫了一声。
虽说前些天,西门庆曾吓着了儿子,但小孩子忘性大,而且他们天然地能分辩哪些人对他是善意,哪些又是敌意。
官哥儿一见西门庆温柔的眼神,什么都忘记了,只记得这是他爹。
西门庆抱着儿子朝里走,李瓶儿跟进去。
绣夏上了茶,然后退出去。
绣春拿了一双官哥儿的新鞋过来,想给他换上。西门庆接过鞋,亲手替儿子换好。
李瓶儿看着他雪白道袍上的几团脏污,忍不住想笑。
没事穿得这么白净做什么?
西门庆抱着官哥儿不撒手,喂他吃点心,又喂他喝茶。
李瓶儿站在一旁,道:“老爷,把官哥儿给我吧,该哄他睡午觉了。”
“不用,我哄他睡也是一样。”
李瓶儿满脸惊奇,西门庆哄儿子睡觉,这可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西门庆像没看见她的脸色似的,若无其事道:“你睡不睡?你若不睡,我就陪官哥儿去你炕上躺一躺。”又问官哥儿,“困不困?想不想睡?”
官哥儿吃饱喝足,打了个哈欠,道:“要,要。”
西门庆不等李瓶儿回答,抱起儿子往炕边走去。
快到三月,府里还烧着炕,积雪慢慢融化,炕也烧不了几天了。
西门庆搂着儿子躺下,闭上了眼睛,一面慢慢拍哄官哥儿。
李瓶儿站在炕边看了一会儿,见他还晓得要给官哥儿盖被子,便什么也没说,正要轻手轻脚退出去,西门庆忽然叫住她,问:“我见来宝头上有根新金簪,是谁给他的?”
“当然是我啊。”李瓶儿一愣,随即道,“不是他偷的。上回他替我搬嫁妆箱子回来,很用心,我便赏了他。一共赏了两根呢,还有一根银的。”
“嗯。”西门庆心里释然,闭上了眼,接着拍哄儿子。
李瓶儿也不再多说,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李瓶儿进了侧间,绣春悄悄走进来,问:“六娘,要不要茶?”
“不要。”
李瓶儿坐在侧间的炕上,手撑在炕桌上扶着头,脑子里正想着事情。
西门庆果然大变样,难道是以前肉吃太多,被噎死了,现在对肉完全没了兴趣?
哎呀呀,要真是这样,那可真是普天同庆的大好事一件。
她边想边轻笑出声,一扭头,发现绣春还站在一旁。
她道:“你也下去歇会儿,我这里不用人伺候,等会儿我自己睡就行了。”
绣春笑眯眯道:“我就在这陪着六娘,等下您睡了,我在旁边眯一会儿就行了。”
“那随你吧。”
玳安进后院随意转了一圈,走回前厅回复应伯爵,道:“老爷在忙呢,说这会儿没空,让应二叔改天再来。”
应伯爵放下茶盏,问他:“大哥在忙什么呢?是不是在上房陪着大嫂?唉!”他深深叹了口气,“我家娘子听说了大嫂的事,心里哀痛得很,日夜嘱咐我来看望看望。家里小儿子缠人得紧,她分不开身,不然早来了。你再去一趟,问一声,看现在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