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冷感的人,可我不是傻子,我看得出来他对我不同寻常的关心。
但在我的生命中,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过路人,或者说得更残忍点,他对我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刚才在茶水间里的那一幕被他碰见了,对他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把这份文件做个备份。”宇文夔递给我一份资料,低声交代了我一句,才对下面的人说道:“这次的收购计划能成功离不开各位股东的支持,所以年中分红将会提高百分之三,今天一早就已经汇到了各位的账上。”
我翻开文件,发现是财务部门的支出核算,里面详细地记明了资金出入的时间和账户。
会议室里的所有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掩饰不住脸上的喜色,然而,竟没有一个人质疑这么一大笔钱的来源。
也对,手里捧着白花花的银票,还有谁会在乎那些钱闻起来臭不臭,有没有被鲜血浸泡过?
每年,世界上的慈善机构从大富豪手上筹集的私人捐款多不胜数,但没有人知道那些善款和他们手中握有的资产比起来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这些富有的慈善家好像都患上了同一种失忆症,除了偶尔大发善心地写一张零头支票扔给少数的穷人,他们完全不记得缴纳税收也是支持国家基础建设、关心基本民生的表现。
当今世上,根本没有不逃税的商人,就好像天下没有不吃饭的人一样。
我合上文件,不再去看上面长串的数字和后面密密麻麻的零。
这时,坐在长桌另一头的陌生女人笑了笑,开口道:“之前宇文国际向我们卫丰银行借贷的时候,我手下的顾问团还曾担心过贵公司的还贷能力,现在看来是我们多虑了。”
她看上去大约五十多岁,修过的细眉下,一双明亮的眼眸里隐约透着几分强势,细薄的双唇在深红色的唇膏勾勒下更加锐利显眼。即便是坐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她仍旧一丝不苟地挺直了身子,落落大方地笑对众人。
卫丰银行是香港第一大商业银行,更是日本以外亚洲最大的商业银行、世界最大的跨国银行之一。传闻它的董事长和行长不仅是同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
眼前的这个女人应该就是卫丰银行的主人,被称为“银行界女帝”的乔湘赢。
“贷款的利率,还有合约细节方面的事情,我希望贵公司能派出卫赢枫先生亲自出面与我们银行洽谈。”乔湘赢笑道,目光触及卫赢枫的那一瞬间,凌厉干练的神情变得柔和温暖。
卫赢枫没有看她一眼,那眼镜后的双眸中却蕴含着从未有过的寒意。
“赢枫,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我不希望出任何差错。”宇文夔沉下眼,似乎话中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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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里昼长夜短。傍晚时分,我跟在宇文夔身后走出公司大堂电梯的时候,远处天边的流云还红得如血般妖娆。
后天中午我们就会包机飞到北京参加全球石油高峰会,所以今天晚上我必须去他家里为他整理要带过去的衣物和资料文件。
私家车已经准时等候在大堂门外。司机一看见他出来,就弯腰上前为他拉开车门。
“夔……”柔弱的女声从一旁的旋转门后传出,还带着浓浓的哭意。
千叶影咬着唇走上前,潮湿的眼睫轻轻颤抖着,白嫩的小脸上是涟涟的泪痕,娇小的身子被夕阳的余韵染上了水蜜桃般的红润色泽。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她轻扯着宇文夔的西装衣角,抽泣着说道:“我以后再也不任性了,我会很乖的……你不要离开我……”
“你不喜欢我去公司烦你,我就不去……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她伸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腰,好像一个被抛弃的小孩般嘤嘤哭泣着。
她闭上双眼送上自己的吻,还大胆地把粉红色的小舌头伸进他的唇间,断断续续地低喃着:“夔……我是你的人,永远是你的……“
宇文夔毫不抗拒她的主动,额间垂落的几缕黑发遮挡住了他低敛的眼帘。
我想起了今天清晨的那个吻,下意识用手背来回擦拭着自己的唇。
他蓦然抬眼朝我看来,玻璃般透澈的黑眸里竟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但很快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坚冷。
我坦然地对上他的视线,说道:“宇文先生,我突然记得还有些事情要在离开香港前安排一下,行李我明天再抽时间过去整理吧。”说完,不再看他,转身往停车场走去。
没有了叶微安,还有一个千叶影。
上一次的嫁祸已经引起了宇文夔的怀疑,这一次,我不会再自己亲自动手。
其实叶微安是幸运的,因为我不是蒋子熙,不会对她赶尽杀绝。而千叶影的结局就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了。
要怪,就怪她自己,太不自量力……
西沉的太阳光,透过车窗从正面向我直射而来,我眯起眼睛拉下车顶的遮阳镜,让镜子的阴影掩去我此刻嘴角上那毫无温度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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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环,卫丰银行总行。
明天中午我就要和宇文夔去北京了。时间紧急,林牧之赶在晚上七点前抵达香港,我开车直接把他从机场接到了卫丰银行。
夜色笼罩,银行的大堂已经熄了灯。黑色的大理石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