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陆途没抬头看,以为是其他同事进来,微冷的声线毫无情绪。
见半晌没人说话,他才抬头看。
于是撞进眼帘的便是眼前巧笑嫣然的知己。
很久没见她了,更是没见过她穿成这样,陆途的呼吸开始变重,心尖忍不住地发颤。
但不受控制地,他皱着眉,语气里完全听不出惊喜:“你怎么来了?”
话语里只是淡淡的,甚至在知己听来,是对她的忽然造访有些不悦的。
知己没想到他的反应,此刻也是有些出神,呐呐地回答着他的问题道:“我下班想着你可能最近太忙了,所以顺路给你带了点饭菜来吃,放在外面了,你同事正在吃,你也快去吃吧。”
陆途心里在责怪着自己的不能自控的反应,但又克制地按捺住自己的温柔,语气生硬道:“好,我等会出去。”
此时知己面上的表情已然有些挂不住了。
她完全不能理解,自己究竟是哪里惹到他了。
难道是陆途不喜欢别人打扰他工作吗?
知己小心翼翼地问他:“要不要我等会和你一起走?”
话还没说完,对面的人迅速开口打断她:“不了,你先回家吧,我这边还忙着,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听到这句话,知己迅速垂下头,表情已经没有最开始的激动,语气冷淡,像极了她的从前,完全公事公办:“那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了。”
陆途当然知道她的情绪变化,心里也是苦涩难当,喉咙里都是蔓延着苦味,但这几日一闭上眼,脑子里盘旋的全是那日在墓园里他幻想中站在雨里穿着一身黑衣,神色凄凉的知己。
那样的黯淡落寞又痛彻心扉、心如死灰的知己,和现在亮丽动人、生机勃勃的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应该是这样的。
她不能是那样的。
陆途压下自己心头的钝钝的痛,只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那你回去注意安全。”
换来的,是知己头也不回的转身,一个表情也吝于留给他。
站在办公室门外的付亮因为担心他们,也跟了上来,自然是一字不落地听完了全程。当看见知己目不斜视地冲了出来时,他也是急了,顾不得其他就直接闯进房间。
陆途单手撑着额头,神情懊恼而痛苦。
“你干嘛呢!她好不容易来看你,你又把人家逼回去了!还不赶快去追?不然你这老婆就跑掉了!”
陆途忽然泄了气,全身没了力气,像对他说,也像对自己说:“我不能这么自私,真的。”
付亮被他说得一怔,很快联想到了前几天的事,也是迅速冷静了下来。
半晌,他才幽幽叹了口气:何必呢……
知己冲出来的时候,本是满腔怒火的。她没想到自己精心准备后终于踏出了第一步,第一次来到警局探望他,竟然是落得了这样的结局。
眼前的男人她不陌生,正是一两年前的他。冷淡、薄情。是遥不可及的千山暮雪,是融化不了的千年寒冰。
但她又觉得好陌生,因为眼前的这个陆途不再是几天前还会对着她温柔地笑,让她在他的眼里看到深不见底柔情的男人,不再是彻底融化了变成一汪春水漾在她心头的男人。
苦涩、埋怨,甚至于怨恨。
知己只觉得自己的心里有许多种情绪在酝酿发芽,像泼了一坛烈酒,烧得她心火正旺。
既然这么容易就将热情冷却,又何苦当初还要告诉她,他想要她的全心全意?
她的一颗心,几乎都要掏出来了。
可陆途在这时,却忽然当头泼下一盆凉水,让她清醒了不少。
知己咬着牙,掏出纸巾,抹干净口红,将纸巾狠狠扔进垃圾箱里。
作者有话要说: 爱情呀,是我们一起走。
☆、我偏不敢说(四)
日子对于知己而言,就像是回到了前两年他们结婚时的状态。两个完全独立的人,被捆绑在了一段婚姻关系上,困囿于同一所房子之内。
但有所不同的是,就连在他们共同的这套房子里,知己都很少再能看到陆途。
他总是来去匆匆,偶尔知己在晚上被他回来不经意举动弄出的声响惊醒,陆途也只是语气淡淡地轻声说一句:“抱歉。”然后拿完衣柜里的换洗衣服就踏着匆忙的脚步离开。
有时候知己甚至在想: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比起之前更加糟糕了?
对陆途来说,这个家,仿佛就彻底成为了一个物资存放中心。他的心不在这,可是他不得不回来。
这晚陆途又是踏着星辰回来了。
知己还没睡,靠着床板,十分缓慢地啃着手里的原文书籍。这是她最近新开发出来的爱好,没有了陆途的参与,她的时间忽然空了许多出来,惶恐之下她只好另找打发时间的事做。
客厅的门传来钥匙扭动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的清晰。
这一次,知己再没将他错认为小偷。
她的心口梗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吊着难受,她没率先开口。
不出意料的,陆途很快就推门进来了。
她只留了一盏床头灯,昏黄的灯影之下她的身形影影绰绰的,如同梦境一般,陆途几乎要认不出来。
陆途没想到她还没睡,此时也是一时无语,愣了很久才呐呐吐了一句:“还没睡?”
知己抬头睨了他一眼,眼里全然是冷漠,说:“嗯。”
陆途自然是察觉到了她的态度,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