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当时听了, 锋利的目光定定看着王夫人,一声不吭。直至看到王夫人额冒冷汗, 笑容都保持不住了,老太太才提出了两点要求。
只要薛家人莫要在外头招惹是非给荣国府招黑,莫要如王、史两家的亲戚一样利用鱼儿求利, 偌大的一个荣国府, 分出一个院子给他们住绝对没问题。
王夫人之前未经贾母同意, 就在和薛姨妈来往的书信里,擅自邀薛家一门来荣国府小住。如今听得贾母松口应了借助之事,保住了她的面子, 王夫人想也不想就满口答应了。
王夫人如今在荣国府说话其实不大管用了,薛姨妈一家到京的这一天, 是王熙凤派了三台轿子去码头接了他们进荣国府的。毕竟怎么说, 薛姨妈也是王熙凤的姑妈, 她对王夫人意见大了去,对薛姨妈这个多年不见的小姑却无甚恶感。
坐在轿子里, 听着由各种声音交织而成的热闹乐曲, 头一回来京城的薛蟠半颗脑袋伸出轿窗, 好奇的张望着。
薛宝钗身为闺中女子,自不能同薛蟠一样不讲究。她的看,是掀开轿帘下方一个指甲大的小角,用一只眼睛仔细的观察。
只需要一眼,兄妹两人就感觉到了京城和金陵的不同之处。
不同的是,薛蟠注意到的是京都繁华热闹,薛宝钗留意到的是京城百姓的整体j-i,ng神面貌。
不说别的,单单说金陵城中生活在底层的老百姓,大半脸上的表情是麻木,眼睛灰蒙蒙的没什么亮度。
京城街道中央,走动的路人之中,有些人穿着打满补丁的衣服,看起来生活不太好,可是j-i,ng神昂扬,眼睛明亮,眉眼处流露出淡淡的幸福。就连老年人身上都洋溢着年轻人的蓬勃朝气。
薛宝钗以为是京城是天子脚下的缘故,所以底层百姓的j-i,ng气神才会与金陵大不相同。
事实上,并非如此。
她所见到了这一切,是去年年末才开始改变的。其中一部分原因是鱼儿促成的,另一部分则来源于帝皇和“海神”。他们坚信有明主、鱼儿和海神在,他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富裕红火,所以眼睛里充满了不同于他处的希望。
当队伍来到了宁荣街,瞧见了一整条街挨挨挤挤的都是人,比横贯京都的朱雀大街还热闹,薛姨妈母子三人的眼睛里露出了讶色。
队伍走过某一处的时候,正好有一群人朝着某个方向弯腰做拜,看到了这一幕奇异的街景,三人不禁更好奇了。
由于身轿内,还在街道中走着,不方便问人解惑,唯有忍着好奇,在进了荣国府一一拜见过了贾母、王夫人,一家子最后到了王熙凤的院子,薛姨妈才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来的路上我悄悄扫了一眼,宁荣街的人也太多了些吧?而且好多人都面朝某个方向行拜神佛之举,又是什么缘故?”落轿之时,她朝街道看了一眼,她还发现他们对着的方向恰恰是荣国府所在之处。
王熙凤甩帕笑道:“他们呀,都是来沾福气的。”
薛姨妈不是很能理解王熙凤的意思,不明所以道:“沾福?此话怎讲?”
王熙凤挺了挺直背脊,骄傲的笑了起来。“还不是因为我们家玉儿。他不是得了海神老人家的青眼吗?做出了一点儿功绩,老百姓都说他是活着的仙人,敬仰他。他们认为玉儿诞生居住于荣国府,便将荣国府当做神庙之类有福之地,时常来拜一拜。”
“如此,荣国府所在的宁荣街便成了抢手货。那些摊贩,都争着来宁荣街摆摊做买卖,摊位都是靠脚快抢来的。另外,距离越靠近咱们府的宅子价钱越高。有一阵子,京城里的富户们为了在宁荣街买到一间宅子,都抢破头颅了。”
看着薛家三人惊讶的表情,王熙凤微微扬起眉毛,神色自得,继续道:“你们是不知道啊,前些时候,宁荣街的人更多,更热闹呢,一些经过的车马轿子磨磨蹭蹭半个多时辰才能走完一条街。要不是一部分人去了海津,今儿个姑妈你们的轿子可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走了过来。”
听完了王熙凤完宁荣街非比寻常繁盛的原因,薛姨妈三人心中很是震惊,从中亦是清晰无比的认识到了,鱼儿和荣国府在世人眼中的地位。
那影响力比他们从王夫人信件信息中兀自猜测的,超出了老长一大截!
花了一会子的时间三人才消化这个震撼的信息,好奇的薛姨妈再次开口问:“为何会有一部分人去了海津?”
王熙凤低头抿了两口桂花露,滋润一下说得有些干的嗓子。“其实这件事不是什么大秘密,只不过姑妈您今儿刚到京城不知道而已。我们家玉儿,用仙法在海津那边的海下修建了一座公园。许多人都冲着公园去了海津。”
“公园没有车马,去那儿游玩的人都是骑着快有马车大的海龟和海蟹行走的。公园里的建筑可神奇了,特别几个院子大鲸鱼形状的浮空楼,最令人震撼。对了,姑妈可知鲸鱼长得什么样?听我们家玉儿说了,它的身躯有三四条西湖断桥那么长,光靠身体就可以把一个大宅子压碎……”
王熙凤一口一个“我们家玉儿”,一提起鱼儿语气便不由自主的带上了骄傲。
听着她言语中的如梦似幻、趣味无穷的海底公园,薛蟠的眼睛越睁越大,感觉自己就是那乡下来的,没有见识的土包子。
王熙凤一口气说完,最后总结道:“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海底公园不仅美得像是水中仙宫,还特好玩。只要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