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暮心里泛着轻软的疼痛,再下一条已经是两个月后。暮霭中的天空,染着一痕淡云——喝醉了,还是最想你。
连着这,一共三条,都是那张暮霭中的云图。字数却越来越寥寥:好想你。
最后一条只是那张图片。
再下一条,时间显示是半年以后。秦中穿着五颜六色的藏族服饰,手里拎了一串巨大佛珠:呵呵,要成佛了,黑佛。
云暮指尖加快滑动,眼里却只看能的到那张云图了,连连扫下来,这张图是唯一重复出现的,有几则朋友圈,不过孤零零着一张图片,并无只言片语。
云暮闭上了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渐渐浮出一句话:他一直在想我。
他一直想着我。
腹部的疼痛让他深深地蜷紧了,冷汗细细地冒出来,热意沿着腹身往外浸透。手机突然响了,他正看着他朋友圈的这位好友发起了语音通话。
云暮轻点了接受,手机放到耳边。
对面轻微的呼吸声传过来。四下寂静无比,两个人都没说话。
半晌,手机响起带着笑意的低哑嗓音:“……我还以为你不接呢。”
云暮还是不说话,咬紧了牙关,只觉得胃很痛,出乎意料地痛,痛的不行。他浑身轻颤着,横躺在沙发上,启唇,苦涩不堪:“有什么,事情吗?”
那边迟疑了一秒钟:“没事儿,吧——就想跟你说说话。”
“我现在,有点不方便。”很奇怪,上次跟他交谈还是剑拔弩张,唇枪舌剑,现在却突然平和友好了起来。云暮一只手搭在腹上,轻轻按摩着胃部,还是觉得很痛,修长微眯的眼里充溢了水汽,胸口也酸涩了,被什么东西堵闷住。
“……"
沉默了数秒:“在忙?”
“没做事情。”
“那在干嘛?”秦中有些模糊地笑了一声,“小情人在旁边呢?
“……”
房间里寂静无比,空调的冷风贴着地板卷上来,寒意扑了一面。云暮挂了电话,通知服务生送的胃药来了。接了热水咽下药,等着药发挥作用。他坐正了,一手搭在沙发的侧扶上,看着手机上亮了又熄,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两次过来,想得到是他打来的。云暮没有接,刚才直接挂断电话,就是不想跟他说话罢了。
平缓了情绪,发现胃其实并不是很痛。
而他刚才急匆匆跟秦中切断通话,只是突然醒悟过来两件事。
第一,越跟秦中说话,他只能越可悲地发现自己,那种可笑的yù_wàng,矫揉的作态——自己是这么想扑进他怀里撒娇,听他软声耳语,诱人低醇的声音,被他拥抱,沿着耳廓,下滑,吻过脖颈,吻过锁骨,撕咬他心口的位置。凶狠地问自己:你是不是爱我。自己只能抱紧他一点,颤抖着说爱,我爱你。
第二——尽管是这么不想承认,当日咽不下的怨气已经消散了。轨道好像已经定好了,珠子沿着那条路线走。自己注定会原谅他,现在只是消磨时间,等着最后到达终点那一声“叮咚”脆响。简直是人生可恶的宿命。
如果再放任这两种情形发展,他就要倒大霉了。
电话一直不接,秦中等了会儿,突然鬼火冒,骂了一声。开电脑打游戏,因为避世多年,手速远远下降,连连被人追着几次打爆了狗头。悻悻地砸了键盘,万念俱灰地洗澡,往床上一躺,回想着刚才对话的场景。
他听得出那声音是有点不对劲,没什么力气,心不在焉,不知道云暮在干嘛。
或者跟那个小情人在干嘛。
秦中越想越气,越想越火大,扯了枕头一把往地上砸了过去,很干脆利落地骂了句b,把自己捂进了被子里,失眠到两点。点点钟声漏到天明。
第13章 再次面试
第二天清早回了大学,跟孟雪和他女朋友,到正大门口和张简榕陈钟琳汇合之后,一起往礼堂走。礼堂在学校正中心,一般有重要的典礼仪式都会在这里举行。路上都是原来的风景,离开三年,变化却并不大。只是挂满了各种庆祝的大红条幅,平添了不少喜气。
路上张简榕说了,因为礼堂容纳人数有限,除了邀请的嘉宾,只能在校学生凭学生证入场。
秦中无语:“什么学校啊,拔屌无情,那还去什么礼堂,回去了回去了。”
原来班上的同学都是在礼堂边约定集会的,这边最热闹,能够看到的人也最多。无非打算遇一遇当初的恩师、同学,再相看感慨寒暄,表达一些兴叹罢了。
刚到,礼堂边大花园里,有些同学也到了。秦中在大槐树下的长凳上坐下来,一阵香气就飘进鼻子里。他仔细一看,果然是宋诗文,一袭贴身百褶长裙,搭了黑色的金属链包,脖子上挂了一串手工饰品。比起前几天,要干净清爽了很多。宋诗文大学期间是感受到了秦中好意的,现在也格外愿意亲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