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没教过你礼数吗?薛大少爷敬你酒是看得起你,你倒好,说什么贼子话?真是可笑!”章肃喋喋不休,也甚为恼怒的样子,“往后你别说是我三弟,我丢不起这人!”
临近桌子等的听着章肃的声音都纷纷看过来,他们都听到了章肃的话,也觉得他说得有理。一个个地看着章源,都是摇头,这庶子就是庶子,还是上不了台面。
“好了,不过是一杯酒。想喝就喝,不想喝就不喝,这也是一种随性洒脱的行为。”苏振微笑,“而且,章三少爷推辞饮酒是因为他怕自己醉了失态。”
“这醉了失态,和章二少爷说的,哪一种更严重一些呢?”苏振迟疑了一下,问道,“若是因为醉酒而做出点什么事来,谁敢担保?章二少爷,你么?”
一时间,又是各种叽叽喳喳。
他们想起章源当时在合远寺中失去理智,手段极其残忍地杀了那三个qín_shòu,若是真的因为喝酒而失态、甚至失去理智做出点什么事情来,砸了这好端端的苏晋阳生辰宴不说,指不定还祸及自身!
“还是别喝了,别喝了。”有人点头,“这不想喝就不喝嘛……别强求了。”
“是啊,是啊,醉酒失态就不好了……”
有了一个人开口,就有一群人开口。
章肃怔了怔,万万没想到自己从礼数出发,占尽道理,但这些人竟然帮着章源!
章源颇有几分激动地拱手一礼,什么话都没说,但,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凌厉的眼神扫向章肃,宛若血刃,将章肃凌迟殆尽!
章肃心中一惊,但这时候苏晋阳走过来,“源弟,不喝酒,喝点茶怎么样啊?来人,上好茶!”
“多谢世子。”章源回礼。
这时候,在中庭院中搭建的戏台已经弄好了,有小厮跑来恭敬道,“世子,老爷让您点戏。”
苏晋阳笑了笑,看向正在招待客人的安宁王,他微笑,拿起小厮递过来的戏曲单,认真看了起来,“点《天官赐福》,今日诸君来此,就是‘天官’,是来赐福于晋阳的。”
众人听着大呼,拍掌喝彩,“好!”
稍作修整之后,所有人都坐好,全都看着那戏台子。
《天官赐福》顾名思义,就是天官邀请众神然后赐福。
台上的天官为老生所扮,摆好阵势,开唱,“福禄寿临门,国泰民安,万民庆丰年,鸡犬相闻乐滔滔……”
众人看着那演得真、唱腔又好,功夫又到位,不禁都称赞连连。
苏晋阳坐在戏台下的最前排,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那戏台子,看得极为入迷,有时候甚至还跟着那扮演张仙的小生低声唱,甚至还两手跟着做动作。
诸多人瞧见,纷纷示意周围,“瞧,晋阳世子。”
“早听闻晋阳世子喜欢戏曲丝竹,时常关起来行乐,果然是真的,真是丢了安阳王府的面啊!”
“看样子应该没少关起门来自个儿唱吧?入戏很深啊!”
也有人小声说,“先前听闻世子房里夜夜传出戏曲儿,我还以为是假的呢……”
一时间低声议论的人很多。
向来戏子优伶地位极低,但凡有几个银子的都可以请那戏子来唱,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毫无人格尊严可言,因此若非穷苦卑贱之辈都不会愿意入那梨园唱戏。
苏晋阳身为世子,身份尊贵,但却自降身份在这么多人眼前情不自禁地跟着唱戏,自然是丢了王府脸面。
薛卓、章肃、章源、姜熙、苏振等也注意到,都看向苏晋阳,但,苏晋阳倒是入迷似的,自顾自地低声跟着唱。
苏振看不下去了,他离苏晋阳最近,不禁稍稍用手肘碰了一下苏晋阳的手臂,小声喊,“坤云。”
“嗯?”苏晋阳回神,转眸看他,脸上依然是笑容,“怎地?”
“没事,看戏。”苏振低声道。
苏晋阳一脸的莫名其妙,转头重新看那台上的戏曲,过了会儿又不自禁地低声唱起来。
苏振都不好意思提醒了,示意苏晋阳左边坐着的姜熙,姜熙只好摸着头,暗戳戳提醒,“坤云,这戏啊……”
“如何?”苏晋阳笑着问。
“没,没。”姜熙轻摇头。
这时候,台上的戏子似是一个不小心,直接摔在台上。
顿时,周围死寂。
这地位卑贱的戏子竟然胆敢在世子生辰宴上跌倒?而且这戏子扮演的不是什么人,而是天官!
这天官跌倒,岂不是说“不赐福”?
众人都极为恼怒,这不会唱就不要出来唱了,丢人现眼,又怕是要惹恼安宁王和苏晋阳。
“这怎么回事?!”果然,安宁王站起来,指着台上的一众戏子,“来人!将他们都给拖下去,换另外一班戏子唱!”
台上的几个戏子垂头丧气,然后纷纷被人带着退下。
苏晋阳始终微笑着,也没有因为戏子而恼怒,但他似是想起了什么,起身,朝着众人拱手一礼,“我先到后院看看妹妹她们。”
安宁王也稍稍一礼,道,“诸君先随意,我到后院瞧瞧。”
众人也非常理解,估摸着安宁王和苏晋阳估计是去叫另外一帮戏子从后门进,毕竟这生辰要有个好兆头,戏曲被唱得“天官跌倒”,不过不来个逆转好戏,怎么能收?
遂,人人吃着面前丫鬟送来的瓜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