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递交城门钥匙时便眼皮跳个不停。人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他这右眼皮快跳得粘在眉毛上了。他本是不信这些,但今夜不知为何心惊不已,无法平静。
走出屯兵营时,他看见了着戎装的左将军。早年左将军分管禁卫军,克扣军饷的事情做过太多,叶林并不喜欢他,近年来太子当-权,他们这些勒紧腰带过日子的下层将士才好一些。
见到左将军的那一刹那,叶林在想,紫微星降临吗,左将军竟然来巡视。
可快出城门时,他才猛然间醒悟,左将军的职务根本管不到他们这里来,而且今天来换值的人看起来都很面生,会有什么异常吗?
叶林望了望背后巍峨的宫殿,兵变的事情他听过太多了,真要发生,那也不是他这么个小小的禁军统领能阻止的。再说了,夜如此静谧,也从未听说过朝堂上有过剑拔弩张的时候,怎么会说兵-变就兵-变呢?
可是他的眼皮实在是跳得厉害。
罢了罢了,已经出了城门的他,又掉头倒了回去。
就宿在营里吧,给自己个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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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都已经布置妥当,下半夜轮值的人,全都换成了我们的人。”
“做得好,今晚事成后,统统有赏。”
没有人听见这段简短的对话。
越贵妃依然端坐着,等待时机的到来,而东宫的酣战刚刚结束,两人依偎入眠。
下午的时候,稷轩乔装打扮了一番,随着的庆安一起回了储秀宫。
此刻两人都有些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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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华哭笑不得地说着话。
他不知道益文帝这是怎么了,精神头十足,蜡烛都已经换过三支了,他仍旧不想睡觉。他拉着陆华,从他刚当皇帝那会聊起,一直讲到了他当皇帝到现在的心路历程。
陆华妥帖地应答着,时而能问出些让益文帝得意忘形的问题。其实陆华对这些一点兴趣都没有,他这么大年纪了,历尽这么多皇帝,看过的事情太多了,完全不想再从益文帝嘴里再听一遍。
但做奴才是没得选的,不听也得听。虽然他已经困得像小鸡啄米一样了,但还是要偶尔给予益文帝一些回应,不能让他演独角戏。
或许是累了,益文帝躺了下去,“哎呀,我这一生,可算是顺风顺水,没遭遇过什么挫折,历朝历代,没有我这么顺遂的皇帝了。”
“皇上说的是,皇上洪福齐天。”
“哈哈,你这个老奴才,最会说好听的。可惜啊,生命中最爱的女人没能陪我到老啊。”
陆华停顿了一下,这应该说的是柔妃娘娘吧,柔妃一直是益文帝的禁忌,外人从来不能提及,这次他主动说起来,不知意欲如何。陆华不干逾矩,便低声说:“可能柔妃娘娘福薄吧。”
“要是稷祥那孩子能这么想就好了。他脑子里整天想的就是我对不起他娘,是我害死他娘的。我……真是有理都说不清了。”
“奴才愚钝,当年的事情并不是很清楚,也不好置评啊。”
“当年,哎,当年……”益文帝觉得喉咙口一阵干裂,险些失声,便从榻上爬起来,撑起身来时,又觉得手抖无力,便赶紧靠着床榻半坐。
益文帝不知道为何身体一下子被抽干了一半,虚弱无力起来。他觉得可能是没吃饭,便说:“把茶水和糕点端来我吃点。”
陆华照做。
御膳房的清心糕清淡微甜,还有清火养肺的功效,适宜病久脾胃弱的人吃,但是此刻益文帝却觉得食不下咽,味如嚼蜡,非常难吃。
稍微吃了点便喝了大口茶。可没想到也呛了个不知所措。
陆华看到眼里,赶紧拍他的背,让他好过些。
“皇上,不早了,您早些歇息吧?”
“等等,让我给你讲完当年的事。”
陆华无可奈何,只得从命。
“当年离开也是逼不得已啊。那么多大臣逼我,而且我那时也不懂得君王之道,一再妥协,最终才不得不御驾亲征。如果没有去,柔儿大概也不会被她们发现身份,也就不会被查处了……哎,这一切都是命啊。也是怪我太年轻。”
就连陆华这样的老狐狸都震惊了。当年的事,他虽然在宫中,但也只当作寻常的后宫争斗,柔妃死于后宫争宠,先下听益文帝这么一说起,似乎是别有内情。虽然老得一把年纪了,但是好奇心却是只曾不减的。况且,当年的柔妃,对他们这些下人可是一顶一的好,着实让人难以忘怀。
陆华问道:“柔妃娘娘是越贵妃的宫女,这个身份,宫里的人都知道,有什么需要查处的呢?”
“不……不是的,没有这么简单。”
“那皇上想和奴才说说当年的事么?”
“说,要说的,只是我现在太累了。让我歇会,歇会就给你说。”
声音渐渐弱下去,陆华看见他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皇上醒了以后还有没有心思说,陆华这么想着,但是他困极了,也没有心思再去叫醒益文帝让他说完了。陆华就地眯了一会。
约莫着过了一刻钟。
忽然感觉到有人抓住了他的手,他惊醒后看见益文帝痛苦地抓住自己的脖子。
“喘……喘不上气……”
陆华懵了,慌手慌脚去他顺气,但是却丝毫不起作用。
在短暂的时间内,陆华眼睁睁看着的气绝而去。
陆华慌在原地,一时间也忘了叫太医,只是觉得蹊跷,一整天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