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还没有过完,童小玉给江子纯打电话,说想下来,不敢给妈说,问江子纯怎么办,江子纯说:“我给妈打电话吧。”
江子纯给郑美莲打电话,谎称餐馆里忙得很,喊童小玉和吴文兵下来帮他们,两人这才下来了。
童小玉问江子纯:“你说我妈的脾气为什么一点也没有改?我这么几年没有回来,回来占了一个月的时间都不到,就简直没有办法在家里呆了!”
童小玉和吴文兵依然大方得过份,吴文兵说他们上街远,买卖东西背上背下的恼火,花了七千多块钱买了一辆摩托车,他们要买什么卖什么,他骑上摩托车去,又快又轻松,当然他自己走哪里也方便。
吴文兵说他们那个灶煮饭太慢了,上街去买了一个四百多块钱的最好的电饭锅。
他们还隔三差五地上街买肉、买菜,现在没有喂猪了,年前买别人半条猪熏的腊肉郑美莲说要省着吃。
他们拖了半个月的树枝,终于拖完了,又挖地,两人天天比郑美莲起来得还早。
有一天中午,孟田华和她老公到家里来耍,孟田华以前和童小玉的关系很好,童小玉结婚的时候,娘家这边去的送亲客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尤小芳,还有一个就是孟田华。
童小玉自然很高兴,于是留他们在家里吃午饭,吴文兵陪孟田华的老公喝了几杯酒,谁知他不胜酒力,孟田华他们走了后,他就有些昏昏沉沉的,和童小玉说他去睡一会儿,倒床上就睡着了。
童小玉收拾了锅碗到地里的时候,郑美莲很不高兴,数落了吴文兵一大堆的不是,说明晓得要挖地,还只管在屋里睡他的觉。
小玉说他喝醉了,郑美莲说:“他想偷懒才故意喝醉的,我看他也是个没有出息的人,就知道偷懒……”
越说越多,又说到了徐绍林,说两个都差不多,如何如何没出息,吴文兵还不如徐绍林,徐绍林那几年在街上还挣了点钱,只是不学好,被他自己败了。
这吴文兵一看就是个没多大出息的,如果有出息,他家里就父子两个人,都是挣钱的人,又没有一个吃闲饭的,怎么会弄到连房子都没有一间?
童小玉说:“男人家哪里会计划,都是大手大脚的,挣几个都用了。”
“男人家不会计划?你看看于明浩,人家多会计划,他不照样是男人家?钱捏得死紧,我生病上街拿药,向他要都要不出来,每次气得我给你哥哥打电话要钱医病,他才拿给我,就像总认为我在骗他的钱一样。
“再说了,这吴文兵长得又不差劲,怎么会娶不到媳妇?还娶你一个嫁过两个嫁的,还带着别人的娃娃……”
童小玉忍不住说:“那爸爸呢?他长得还是不丑,还是国家干部,您那时候还不是嫁过两嫁,还不是带两个娃娃……”
郑美莲抬手就是一栗凿子敲在童小玉的头上,“啵”的一声,童小玉疼得缩着头不敢说话了。
郑美莲说:“你拿什么跟我比?我哪一点不比你强?缝衣服,做鞋子,你会吗?地坝里的活你哪一样能赶上我?”
童小玉不吭声,过了一会儿,见郑美莲不说话了,她忍不住又小声说:“那江姐什么都不会,她还不是比我们幸福……”
“别提她,她是八字生得好,遇到了你哥,如果她嫁给这山上别的男人试试,早就被人家离了!
“你哥也是个没出息的,江女子有哪点好?我叫他离婚,说了几次,他还冲我发火。”
“您喊哥哥跟江姐姐离婚?”童小玉难以置信地看着郑美莲。
“我是要喊他离啊,我们现在啥都有了,房子也修好了,你哥又长得伸伸展展的,跟江女子离了,马上就能娶一个黄花大闺女进门……”
“妈硬是笑人得很,”童小玉打断她:“您离过婚,我也离过婚,我们离婚是逼不得已,却都被人家嘲笑。哥哥和江姐姐感情那么好,家雨都那么大了,你居然喊哥哥离婚?难道别人笑我们家的人都离过婚,你觉得光彩?”
“我就说了说,你哥又没有离,你吼啥吼,”郑美莲说着又火大了:“你别以为你几年没有回来,我就不敢打你,你敢吼老子,老子照样打得你跳!”
童小玉不作声了。
过了一会儿,郑美莲又拾起刚才的话头,说童小玉嫁给吴文兵这个没出息的男人,这辈子发不起来财,只有穷一辈子,以后她的儿女都要巴到她穷一辈子,不停地说了一个下午,直到童小玉哭起来才住了口。
童小玉给江子纯说:“吴文兵有出息没出息,我都已经和他结了婚了,而且我是在落难的时候他把我收留到的,他就是再没有出息,我都不可能离开他。
“况且我已经跟了三个男人了,我不可能还要再嫁一次吧,妈说这些有什么作用?如果不是看在她是我亲妈的份上,我早就转身走了!
“还咒我要穷一辈子,人家当父母的都希望儿女好过,说话都说好听的,只有我这个妈,一张口就说我要倒霉,说我发不起来财……”
童小玉眼泪汪汪起来。
童小玉还说,有一天晚上,睡到半夜她口渴得厉害,吴文兵起来去给她倒开水,发现水瓶里没有开水,想在灶上给她烧,又发现灶边没有柴,外面黑灯瞎火的,他找不到在哪里抱柴,就用电饭锅烧了点开水。
郑美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