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嫂一筹莫展,经常抱着一丝希望站在门口,指望路的尽头老天能给她有个台阶。午后,她那绝望的眼神突然被激动的眼泪模糊了,远处隐隐约约地看到大茂带着弟弟和妹妹朝自己走来,春嫂心里涌出了难以抑制的酸楚,还是孩子好,老公牛起来还真靠不住,她抹掉眼泪快速地迎上去,蹲在地上一时失控,尽然抱着三个孩子痛哭起来,说:“想妈妈了吧?是爸爸把妈妈赶出来的!”
孩子们点点头,春嫂面对可爱的孩子立刻带到街上,给他们一人买了一个肉饼。对孩子来说,吃五亭的肉饼是一种最高的奖赏,一毛钱一个,可不是随意就能吃上的。
孩子们产生的兴奋度使春嫂感到一种满足,她很想回家,问大茂:“老茂弟,是你爸叫你们来的吗?”大茂说:“我看爸爸忙坏了,又要上班,又要回家做饭给我们吃,奶奶又说爸爸,都是他把你惯成这样的,这一次他肯定不可能来叫你的!”
听到这些,春嫂心里实在窝火,结婚都这么多年了,婆婆还是这样横挑鼻子竖挑眼,自己只是倔犟一点,对他们施家一直兢兢业业、吃苦耐劳,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干嘛还要这样挑脊梁骨,每一次和瑞中吵架,她就在一旁幸灾乐祸,自己这个媳妇当的无所适从。可又没有办法,总不能和婆婆去吵上一架,她左思右想,一咬牙,决定还是自己回去吧,和老公怄什么气,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最多这次认输。
傍晚,瑞中火烧火撩地往家赶着为孩子们做饭,回家一看,发现孩子他妈已经在厨房开火,顿时心肠一软,觉得自己太过分,也不给个台阶给她。瑞中突然又心疼起这位倔强的老婆,不声不响地到厨房帮忙。春嫂看到他回来了,委屈的直掉泪,瑞中歉意地对她说:“都是我不好!”春嫂实在觉得窝囊,挥舞她的小拳头咬牙切齿地说:“你这个混蛋!”
说话间打了瑞中几拳,瑞中护着身体紧张地说:“孩子来了,孩子来了!让他们看到不象话!”瑞中一脸憨笑,打趣地说:“让我一次,好吗?”春嫂这才收手,这件事就过去了,这个小家庭又恢复了昔日的平静,大茂也开始他的学武生涯。
仲秋,一个晴好的星期六傍晚,璀彩的晚霞在西边映红了半个天空,一道道霞光在云彩间pēn_shè而出,好像在为大地顽强地做最后的普照,远处的村庄炊烟缭绕,仿佛已和天际相连。十月的天,秋高气爽,在金色收获的季节里,人们总是多了一份喜悦。
宋诚宇身穿蓝色中山装,脚穿一双不新不旧的解放鞋,一改平时穿大襟衣服的农民形象,他斜挎一只陈旧的帆布包,迈着健硕的步伐,沿大路绕道火车站,朝西塘村走去。没有多少人去过这个紧邻五亭镇的小村,可很少有不知道西塘所在位置的人,宋也不例外,无须周折就到了村口,他不时地向行进在路上的乡里人,打听施瑞中的住处。
西塘村口是一块水泥面的明堂,是生产队的晒场,大茂正好和小伙伴们在村口玩老鹰捉小鸡,夜色降下帷幕呈现一片朦胧,繁忙的乡里人在村口来去匆匆。宋诚宇顺着村里人指的路,放慢脚步往里走。小村庄几张熟脸,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可突然间来了陌生人,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会用揣摩的眼神去观望。孩子们更爱管闲事,有的就主动迎上去傻看,大茂认出了这位老人是自己的师父,他也机灵,记住了上一次去农场老人家说过‘学武人不张扬’的话,没有大呼小叫地惊讶,第一反应就是推开身边孩子,对他们说:“不早了,都回家吧!要不然爸妈要骂了!”
有几个孩子很听话,也有好奇的小孩还傻站着看,大茂顾及不了身边的小伙伴,快步迎上去说:“爷爷,跟我去吧!”大茂也懂事,牵着师父的手往家里带。
宋诚宇看到大茂非常高兴,老人家有些迷信,认为第一次慕名而来,还没有问几次就碰到要找的人,绝对是开端良好!
几个淘气的孩子出于好奇,依然在后面跟着,大茂在村里也算是个“孩子王”,回头裂眦嚼齿地对他们发威,还捏着拳头比划了一下,尽管孩子们还想跟,但怕事后挨打,只得放弃好奇心各自回到家中。
大茂把师父带进家里,瑞中正在屋后帮助春嫂打扫猪圈,听到大茂师父来了,慌忙从猪圈里跑过来,很热情地说:“哎呀,难得,难得,还准备赶星期天带大茂到你那里去拜访!”宋诚宇则谦卑地起身向瑞中致意:“打搅你了!”
“哪里!哪里!”瑞中一边说,一边赶紧洗手抹脸换衣服,一边要春嫂烧水泡茶。
春嫂到灶台起火,水开了才发现茶叶前几天都煮鸡蛋用完了,叫大茂来看着炉灶,自己跑到村子另一头婆婆家借茶叶。可她老人家不在,春嫂就在她们橱柜和抽屉里瞎找。
瑞中陪客人说话,长时间茶还没有泡上,到厨房一看,水在干煮,问大茂说:“你妈呢?”大茂一边把柴火往灶堂送,一边回话:“找茶叶去了!”看着水在锅里,瑞中告诉大茂说:“水开了,就加水进去!不要干煮”大茂听到后,就往锅里加水,煮开了,又加水进去。
干坐着连茶也没有沏上,瑞中担心怠慢师父,也不忍心老人家第一次来就让他闲坐着‘数横梁’,老婆半天不回来,心里很是着急,几次到门口瞅望。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才见老婆火烧火燎地跑回来,瑞中站在门口忍不住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