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压力仿佛蚕食掉了她身上的能量,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瘦削而疲倦,但
如余蓓所说,看到他后,她就带着泪花笑了起来,扑进他怀里,久久不愿离开。
亲吻拥抱安抚之后,赵涛问清了她家的事情。
小城市的一般家庭最恐惧的灾厄,就是不会马上夺走性命的不治之症。
为了那一线渺茫的生机,和心中想要延续亲人生命的愿望,狰狞恐怖的怪物,
就对着家中所有的储蓄张开了血盆大口。
张语的家境其实本不算差,父母有一套房一辆车,县里还有老家的宅基地
旧院子,她一个独生女,才上大学,家里就已经在想着怎么给她张罗嫁妆。
可直到这次,她才知道病来如山倒原来并不单单是指对身体的打击。
她爸爸不想治病,觉得拖累家里,已经两次自杀未遂,她和母亲不得不轮流
值班,日夜照看。
这种辛苦在吞噬掉家里财产的同时,也在吞噬两个女人的精力。
也许是在父母面前伪装坚强伪装了太久,说着说着,张语就饮泣起来,哭
着哭着,就转为了泪如雨下的嚎啕。
见面的一个多小时,赵涛就是在不停地安慰她,到后来,发现言语什么的其
实没有多大意义,干脆就抱住她一口口吻掉她脸上的泪珠,吻到她可以把所有的
悲痛都倾泻在自己的怀里。
“我晚上再过来,晚上我妈值班,我……不回家睡觉她也不知道”。在卫生
间洗了把脸,张语匆匆收拾东西,准备告别。
赵涛一把拉住了她,搂紧她深深一吻,摸出兜里早就准备好的五千块,抓起
她的手按进掌心里,郑重其事地说:“语,拿着,我……我现在还没什么经济
能力,暂时就只能帮你这么多了”。
张语望着手里的钱,浓密的睫毛上下忽闪着,转眼就又有眼泪滚了下来,
“我……我……”
“我什么我,你是我女朋友啊,遇到这种事儿,我也帮忙分担是天经地义的
吧?”。他柔声打断了她,抬手给她擦着眼泪,“放心,语,下学期就是助学贷
款申请不下来,我也会帮你想办法的。相信我”。
“嗯……嗯”。她抿紧嘴,用力点着头,她用纸巾不停擦着泪,可眼泪还是
不停往下流,“我……一直以为……自己……自己就是……挂了个……虚名……
对不起……我错怪你了……”
她的哭腔中带着明显的委屈,多半是一直以来心里苦闷的落差终于得到了少
许弥补,说着说着,就一头扑进赵涛怀里,又痛哭了一场。
“你一定要好好的,咱们还要在一起一辈子呢”。送张语出门的时候,赵
涛拉着她的手,用孟晓涵帮他唤起的那种柔软和温暖,轻声对她说,“没有过不
去的坎,不管多难,我陪你。下学期,我也会努力的,如果学生会不忙,我就也
去找个兼职”。
“这样……不好吧?”。她眨了眨凉水也没消下去肿的眼睛,小声说。
“语,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就是咱们家的事啊,你说对吧?”。他
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说道。
然后,他就看到了张语高兴到差点哭出来的表情。
尽管漂亮的五官都因为激动的扭曲而显得有些丑,可他觉得,这才是他见过
的,张语最美的样子。
幸好,他发现得还不太迟。
(四百一十六)
“语,你没事吧?”。看了一眼表,赵涛走到浴室门口,有些担心地敲了敲
门,问道。
晚上九点多,其实没离开多久,张语就从医院跟母亲交接班完毕,悄悄溜
来了旅馆。
可现在已经快十点,一来就进了卫生间的她竟然还在洗澡。
“我……我没事,还没洗好呢”。她在里面应了一声,听起来有些紧张。
“哦,那就好,你慢慢洗,我还以为你在里面滑倒了呢,一直不出来”。
“没有,我马上就出来”。
这个马上,又等了将近十分钟。
头发似乎已经用毛巾揉干,她用大浴巾把自己牢牢裹住,迈着小步回到床边,
看着竟有些胆怯似的。
“你怎么了?”。他伸手把她拉到怀里,察觉到她的不安,柔声问道,“要是
累,咱们就直接休息吧。我就是来陪你的,你开心最重要”。
“不累,不是累……”她微微蹙眉,伸出自己的胳膊,小声说,“你……你
没发现什么吗?”。
赵涛低头看了一眼,发现她被晒黑了不少,想必是来回奔波辛苦也没心思注
意防护的缘故,他笑了笑,在她肩下红白交界的地方吻了一口,“没发现什么啊”。
“我变丑了”。她咬住嘴唇,带着一股很绝望的口气说。
“哪有”。赵涛赶紧笑着双手捧住她脸颊,把漆黑的发向后拂去,轻轻在她
唇上一啄,“这不还是个漂亮的小仙女么”。
“才不是……”她沮丧地攥住浴巾的边,一副不敢打开让他看的样子,“我
瘦了十多斤,胸……胸下面都突起骨头了,还小了半个杯,晒得黑红黑红的,就
是丑了,你给买的红裙子,我穿上都不好看了”。
“哪里黑,这不就是国外那些白人最想要的肤色吗,多健康”。他抱紧她,
轻柔地抚摸着她紧张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