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二十七八岁左右,或许还更年轻,容貌姣好,身姿袅娜,正是个绰约的花
信少妇。一袭绛紫色菱形镂空花纹的针织披肩,灰白小格子的喇叭长裙,言谈举
止都带着养尊处优的闲适和淡然,文静淑雅如娇花照水。
海榕和静鸥都称呼她「鹭姐」,海松和亚鸥也就跟着叫了。
「大哥,车怎么样?」谭海榕从更衣间出来,脱掉了鹦鹉绿的金丝呢绒外套,
爽朗地问道。
「咦,漂亮得很嘞!」谭海松由衷地道,「也稳当得很,跑起来跟抓着柏油
路一样!」
「呵呵,那是爸去年生日的时候,敲仰真的竹杠,却基本没乘过,闲置着怪
可惜的- 爸年纪越大,就越喜欢胡乱要东西!」
姑妈约四十五六岁了,徐娘半老,风韵犹存。饱经岁月洗礼的肌肤依旧光滑
润泽,花容月貌宛似浮世绘中的仕女,浑身透着秋日果实般的成熟。说话的时候
螓首微昂,骄傲地犹如白天鹅,「上海是个势利场,只认衣裳不认人。你初来乍
到,或许用的着。」
「你姑妈又讲我坏话!」谭老先生扭头朝亚鸥扮了个鬼脸。
满头银发的祖父居然还跟小孩子一样,亚鸥无言以对,只能咧着嘴傻笑。
「我摆事实而已!」谭海榕捋起白绉绸衬衫的袖筒,撇了父亲一眼,道,
「连这别墅也是,当初非要买,却几乎一直空着,也就是过年的时候热闹些。」
「现在百分之六十五的业务都在大陆,你们到上海,也算有个驻脚的地方嘛!」
谭海榕没理会,继续道,「你和亚鸥先住下,不适的话再换。观澜御景的
楼盘好像还不错,安妮在那边才拿了套llip;」
「安妮又买房子啦?」谭玉坤再次插嘴道,「她在台北的两套房子也不租售,
分明打麻将输给我,居然还赖账llip;」
「外公,是您作弊好不好?跟鹭姐串通了换牌!」静鸥忍不住爆料道,「安
妮说一辈子再不跟您打牌,把您拉黑名单了,最讨厌作弊的!」
白鹭的俏脸登时通红了。六七十岁的老先生了,跟孙辈打麻将还作弊?!简
直令亚鸥哭笑不得。
「谁作弊了?」谭玉坤被外孙女戳破真相,气急败坏地辩护道,「你外公好
歹也是德高望重,会跟你们两个毛丫头作弊?我小时候考试都没作弊过,不信你
去问我当年的老师!」
「您都一把胡子了,您老师估计正在陪阎王爷打麻将呢,好一个死无对证!」
吴静鸥鄙夷地嘟着嘴,道。
「鸥妮,怎么跟外公说话呢?」一个沉稳有力的中年男声从客厅外传来,责
备中含着爱怜。
吴仰真依旧戴着那副名贵的金丝眼镜,挂着招牌式的温文尔雅的笑容,浓郁
的书卷气质扑面而来。
「爸爸!」表姐满是喜悦之色,飞也似地扑进了姑丈的怀里。
吴仰真拥抱过女儿,又跟亚鸥父子俩打了招呼,挨着妻子坐进了沙发里。谭
海榕水眸里荡漾着蜜意,温柔地吻了丈夫的脸颊。
「仰真也回来了,我讲两句话。」谭玉坤收起笑容,端起茶盅润了下喉咙,
对海松道,「首先是对你的安排。」
谭海松立刻正襟危坐,洗耳恭听父亲的指示。
「我跟海榕商量了,由你出任酒店集团的总裁。你先跟着历练,不要嫌委屈。」
谭玉坤一改之前老顽童般的嬉哈,雷霆万钧地道。
「不会的,职位其实没啥。」谭海松诚恳地道,「我还想着从基层做起嘞,
更能全面了解情况。」
「那倒用不着,细枝末节的东西,交给底下人做。」谭玉坤道,「公司跟单
位还是不同,要会抓,也要会放。」
「嗯,是!」谭海松小鸡啄米地点头道。
「你要多向仰真讨教。」谭玉坤指了下女婿,「遇事儿也可以找他商量。」
「爸,您把我捧得也太高了。」吴仰真接过话,笑着建议道,「选派几个可
靠得力的副总裁才是正经的。」
「嗯,我也有此意。」谭玉坤又对女儿道,「海榕,你跟陈星午拟个名单。」
「好的!」谭海榕答应了,又道,「我也说句话啊。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
的水- 谭家的事,本来不该我插手的。」
「从前把我当儿子养,也就算了。现在大哥和您宝贝孙子回来了,我乐得还
政让位,落个清闲。以后需要我帮忙,自然是义不容辞,但是您老还想把我当苦
力使唤,就要付工钱了!」
「你瞧这丫头,学会跟我讨价了!」谭老先生拿手杖作势要敲她,笑骂道,
「不要慌着表忠心,没谁敢动你还!」
海松嗅到了一丝异样,连忙剖白道:「爸,海榕是逗您呢!我对家里的事儿
一窍不通,光学也要个三年五载啊。她是家里的顶梁柱,绝对缺不了她嘞!」
谭老先生要的就是儿子的态度,语气缓和道,「其次啊,我是希望你尽快续
弦的llip;」
母亲还没过百日,祖父居然就劝父亲再娶。
亚鸥心里一凉,就想挣脱谭玉坤一直握着他腕子的手。
「玉屏才走,怎么着也要过一段时间llip;」谭海松看了眼亚鸥,小声道。
「逝者已去,活人还要继续活嘛!」谭玉坤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