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成正心下也是暗恼江方氏的愚蠢,可必竟是他的亲妹妹,他若再不帮她,怕是今儿也没人会帮她了,何况他见江雪歌对江方氏身上的病症如此自信,他也是颇为心惊,但这个时候他却不能相让,否则便真应了那句老话——做贼心虚!
方成正小心地把江方氏放在厅中椅子上,这才转头冲自己人喝道:“速回京都请济世堂的大夫前来诊治,记得多请几位!”
方家小厮得了令,也知此事的确事关重大,丝毫不敢耽搁一溜烟儿的便奔了出去。
方成正眼见小厮跑远,心中却并未放松下来,反而有些忐忑不安在其中,转首便怒视着江雪歌,“今日还请江大姑娘记住自己说过的话,若一会儿大夫的诊断与大姑娘有出入,还请大姑娘做好心理准备,到时可别怪我不顾亲戚情份恼了你才是!今儿个若是不还我妹妹一个清白,我便狂为人兄!”
江雪歌面若扶柳,语气却毫不退缩,“方大人这是在怪雪歌说了实情恼了我么?若方大人执意如此,雪歌也无话可说,不过,雪歌还是想提醒一下方大人,话不要说得太早,江方氏是否有病恐怕只有她自己才最清楚,况且雪歌和方大人立场不同,江方氏有病在身这是事实,方大人身为江方氏的兄长,一心里想维护着江方氏也并无不妥,可我提醒众人远离病源难道也错了么?再者,没人要污蔑江方氏的清白,雪歌只是实事求事不想连累了这厅中的各人,江方氏得了病,治病便是了,又与清白有何干系?难道方大人以为梅毒疮之症只能经由那一种方法传播不成?若是如此,雪歌又何必提醒大家?还是说……方大人早知实情,被踩到了尾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江雪歌连母亲都不叫了,直呼江方氏的称为,这不是撕破脸皮?
方成正目光沉沉地盯着江雪歌,那恼羞成怒的眼底隐隐现出杀意……
而江雪歌却似毫无所觉,只泰然自若地站在厅中,更是回头与陈府尹道:“陈大人,既然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谁的嫌疑最大,现在是不是可以继续了?”
陈府尹汗如雨下,一双袖子已擦得尽透,来一个世子就够让他头疼的了,现在又来个手握实权的兵部尚书,岂他身后之人还是当朝太子,他如今若是向着江雪歌这边,便会得罪了世子爷!可他若是向着方成正这边,那他便会得罪了太子!所以不管他如何做,都是那边都得不了好的,今儿个就算他不想管,把这事儿给糊弄过去,这两方的人也定是不会应了他的!你说,他能不流汗么!
现下又耳听江雪歌这番话,陈府尹忙连声的应着就要开口,方成正的目光却猛然一闪,断喝一声,“岂慢!”
话一出口,才觉得语气有些过于严厉了,余光扫了眼脸色有些沉的北风烈,方成正立时缓下语气说道:“既然是命案的关键所在,而现下事务杂乱,确是不适宜就地过堂吧?我看为了慎重起见,陈大人还是把一干人等都带回衙门再审更稳妥些!”
虽是商议的口气,意思却是明确的,陈大人本就对这些两派之争搞得一个头两个大,听此一言更是巴不得赶快离开才好,可他还算有几分理智,没忘了这里还有位比方尚书更大的佛爷没开口呢,他又哪里敢不吭一声便走,当下立即恭谦的看向北风烈,口中虽没说出他想离开的想法,可他的眼神却实实在在的把意思给表达了出来。
北风烈是个聪明的,自是知道陈府尹心中是怎么个想法,反正江雪歌的嫌疑已经没了,他也不会去难为了陈府尹,当下便也毫不犹豫的点头应允了。
陈府尹心下一喜,连忙跟世子爷道了个歉,说是要回去仔细审理证人,便匆匆带着人离去了。
陈府尹都走了,北风烈只是个出来作证的人,再留在此处也是有些不妥,岂他身份尊贵,自是不想让人把他和江雪歌的关系多加惴测,让别人看轻了江雪歌去,便睇给江雪歌一个安心的眼神,只留了北一在此处继续保护江雪歌,他起身就带着人走了。
方成正松了口气,可提着的心却没有放下,因着北一还在场中,他也不好对着江雪歌发难,可北风烈留下北一在此,却让他不得不怀疑北风烈和江雪歌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待再看向江雪歌的时候,他眼中也多了许多的探寻之色,以前常听江方氏回娘家炫耀如何拿捏苛待这江家大姑娘,原以为她也不过是个蠢妇,便从来没仔细留意过她,却没想到,今儿个倒是发现她竟然也有几分急智。
刚刚若是让陈府尹继续审问下去,纵然所有的人证都指向江雪歌,可众人也不会相信了去,还只会觉得这是他们在蓄意报复,那么江方氏的病,可就要被座实了。
陈府尹和世子爷相继都走后,一些未婚的姑娘家也都退了出去,而院中那些平民老百姓更是不敢多待,一眨眼的功夫便跑了个干干净净,这可是大官家里的丑事,现下却被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看了去,若是因此让这些权大势大的官老爷记恨了去,那他们哪里还有活路,此时不跑又更待何时?
厅中一时间走得个七七八八,剩下一些名流贵妇们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事到如今,人人都看出了江方氏与江雪歌之间的嫌隙,她们今儿也只是过来看个热闹,先不管这事是真是假,却让人不得不担心自个儿会不会被江方氏连累染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