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商量的口吻,可是,那种坚定,叫她无法反驳。
张了张嘴,锦霓惊得说不出话来。
什么,要离开苗疆,离开姑姑,离开玄白,离开族人么?
她猛地砸下饭碗,手背抹抹嘴,猛晃着脑袋,“我不要!”
少女固执得可怕,当即连饭也不肯吃了,站起来就要走。
她来的时候就是两手空空,现在好了,连行李包袱都不用收拾,抬腿就走!
香川飞快起身,一把拉住她,焦急道:“上哪去?”
泛起泪光,锦霓一把甩脱他的手,骂道:“你们不是好人!”
什么温柔,什么宠爱,都是假的,原来,就是要把她骗走才是!
香川无奈了,回头看望月和寒烟,都是一脸凝重的表情,咬咬牙,趁她不备,手刀一样,砍在她细长的颈子上。
“你!”
锦霓瞪大了眼,剧痛传来,身子一软,倒在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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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重华109
凭槛敛双眉,腰如细柳脸如莲。
一过秦岭,连空气都湿润了很多,清新的草木香气,带着有些许孤冷的味道。
幽静的山中,一座静谧的村庄,在**鸣声中,迎来一天的晨曦。
“无往城……”
锦霓望着村口那高悬的牌坊,三个黑色的大字,喃喃读出来,眼神里透着不解。
看出她的疑惑,香川一边扶着望月下马车,一边解释道:“世人只要能够放下过往,便可得到内心的宁静,这也是我和二哥当初建立这里的初衷。”
听见有人回来,很快,里面走出很多人——
他们大多长得彪悍,双目有神,看得出原本都是江湖高手。
然而,此刻,每个人都是布衣衫,穿着草鞋,甚至有几个拿着锄头、镐头,看样子就像是要下地做活的农夫。
“城主回来了,这一趟出去了好几天,累坏了吧?”
他们涌上来问好,言语神情里,说不出的尊敬。
锦霓有些害怕,小小地踮着脚往后退。
“还好,大家一切也还好吧?”
寒烟大步走上来,不动声色地将锦霓护在怀里,口中应和着众人。
“城主,那皇帝老儿……”
其中一个络腮胡子搔搔头皮,刚要说话,就被赶上来的香川截断。
“我们先进去休息了,今儿晚上大家好好乐一乐,丁老三,你酿的酒可最是醇香,到时候多拿来几坛好酒啊!”
丁老三嘿嘿一笑,一提到酒,立刻忘了自己原本要说什么,乐呵呵地扛着锄头下田去了。
只是望着他的身影的香川和寒烟,眸色一沉,眼中似乎闪过凛冽的寒光。
锦霓听得糊里糊涂,抓着寒烟的衣袖,开口道:“他刚才说什么皇帝……”
如果她没听错,那个叫丁老三的男人,明明提到了“皇帝”,只是被香川用话题引开了。
直觉里,这个皇帝一定是罪大恶极——
他要苗疆献出本不存在的贡品,害得姑姑只好求助龙潭,自己也被迫离开族人,来到这个全然陌生的中原。
难道,他还想逼着无往城,成为第二个苗疆么?
武德三年的春夜里,锦霓一个人在床上,睡不着。
三兄弟果然言而有信,天没黑,就和无往城里的男女老幼喝起酒来,锦霓撒了个小谎,说累了,没去。
一是为望月接风洗尘,二也是要给大家宽宽心,朝廷的招降书,已经下了好几次,只是寒烟和香川,一直没有拿出一个主意来。
他们心里明白,那第五鹤,还不知晓,这无往城,是他们兄弟俩打造的世外桃源。
无往城建在深山,上下高岭,深山荒寂,一到夜里,薄雾冥冥,远处滔滔的泉水,不知疲惫地流淌着。
她翻来覆去,睁着大眼,耳畔是汨汨的水流声。
锦霓住在一座尖顶的小楼里,一间宽敞的香闺,是当年香川和寒烟刚刚在此处落脚后,亲自建造的。
几颗龙眼大小的夜明珠,点缀在床头上,洒下柔和的光芒,本无需点亮烛火。
水流飞溅,给这个暮春时节,带来些许寂寥。
一声笛响,破空而出。
先是裂石穿云一般,继而如潺潺水泉,那种缠绵悱恻的笛声,恍然间令她好似来到了一个气蒸云梦泽的地方。
伴着迟归的鸟儿几声鸣叫,那笛声起起落落,由远及近。
锦霓不由自主地被那美妙的声音吸引,她原本就没什么困意,这么一来,更是缩在被子里,环抱着自己,侧耳倾听。
这个吹笛子的人,似乎好忧愁呢——
那样悲戚的调子,却这般撩人,心底的某一处,都跟着酥软,柔情漾满。
像是带着某种魔力,催促着锦霓,下去看看,下去看看。
她好似被牵引着,一掀被子,身上只穿着单衣,但却丝毫不觉得冷,慢慢地,向那声响处走去。
那笛声似乎有灵一般,知晓她在寻觅,索又扬起了一个音调,丝丝缕缕送入她耳中。
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拉着她,一直走,走出寝房,穿过珠帘,走向小楼的顶层。
摊开双手,她整个身子都探出高高的阑干,白色的衾衣飘飘欲飞。
笛声倏地停止了!
锦霓迷茫地眨眨眼,似乎那种摄人魂魄的声音一消失,她就清醒过来,待一低头,看见自己正在最高处,几乎都要跌下去了,骇得“啊”一声,连忙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