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逃了,不去看她眼底的失望,不去看她苦笑的表情。
曾经赤手空拳面对敌人百万雄师的时候,他都没有逃。
那一刻,他终究像一个逃兵一样逃了。
她说,“冷祁宿,其实,我们是同一种人,只会自欺欺人的人!”
是啊,他可不就是在自欺欺人。
就像现在,他明明那么想见她。
他有很多的问题想问她,他有很多的话想对她讲。
她如何是影?既然是影又为何流浪在外?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她到底又承受了多少苦难?
他都想知道。
如果是这样,那玲珑又是谁?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谁?是风神医,还是风宵尘?
想想真的很讽刺。
为了那一个恩字,他委屈了多少隔壁的那个女子,却没想到到头来,自己却还错了人。
他又拥着被子辗转翻了几个身,闭眸酝酿了很久,终究是没有一丝睡意。
夜,是那般静。
也不知道隔壁的她是否和他一样无眠?
她还好吗?
怎么会三日不见?
不行,他要去看看!
这般想着,他便猛地翻身坐起,借着窗外朦胧暗淡的月光,寻着自己的中衣。
倏地,一声细微的吱呀声响起。
有人推开.房门。
他连忙悄声躺了回去。
接着,便是一阵极其细微的脚步声,小心翼翼地接近……
他闭了眼,掌心慢慢地提力。
来人手中的物件,在月光下折射出的亮光晃过他的眼皮。
冷祁宿心中一叹,收了力,呼吸渐渐沉稳。
一只银勺划过,最后停在了他的唇边。
一滴,两滴……
温热的液体润过他的唇,消失在了齿缝之间。
勺子在碗底发出细微的清脆响声,碗底空了。
莫霜蹙眉。
这个男人果真伤得极重,警觉性竟已低到如此。
那日,她从窗户入了庙里,他没察觉;她在门外看着他的背影,他没察觉;如今,这般给他喂着药,他竟还能睡得这般沉。
哎,她在心里发出一声低叹,一颗心,痛到颤抖。
千年人参榨出的汁水并不多,不知道能不能对他的身体有所帮助?
但不管是什么,她都要试一试。
这个镇子在羽白山脚下,每年虽然出产人参,但千年人参却是极少的。
她跑遍了所有的药铺,找遍了所有世家大户的藏品,都没能找得到。
所以这三日,她随着大夫上山去寻人参,虽然知道找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她还是想试一试.
上天垂怜,没想到,竟真的让她找到了!
敛了心神,她将手中的瓷碗轻轻放下,又小心翼翼地翻过冷祁宿的手腕,手指轻轻拂了上去。
指腹下的脉搏虽然依旧紊乱、微弱,但是相比较前几日,平缓了许多。
终是松了口气,她一抬头,蓦地撞入一双如潭水般漆黑的眸子。
晶亮晶亮,如同天幕中的星子。
他是醒的?还在看她?
正文火舌278寸:不让他睡
他是醒的?还在看她?
她吓了一跳,连忙缩回手,张了张嘴,才发现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的眸子又很快黯了下去,没有任何情绪,却又像凝着各种情绪,最后,都化作一片冷淡。
她深呼一口气,旋即将双手背在身后,“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走便是了!”
话毕,便逃也似地转身。
不料,腕上一重,手竟是被人一把抓住。
如同他曾经无数次抓住她的一样。
她的心,一颤。
一抹惊喜萦上心头,她猛地回过头,目光殷殷地看向他。
“苦肉计?!”
男人略带揶揄的声音响起。
冷祁宿的目光扫过她的双手,唇角勾着冷淡的弧度,眉心细不可见的一拧。
苦肉计?
莫霜的心,一沉,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自己那双惨不忍睹的手。
皮肤没有一处是好的,有的结痂的地方重新被划开,旧伤新伤,流血的留疤的,指甲也断了许多……
那是她在山上刨人参的土刨的!
他说这是苦肉计吗?
一股无名的怒火直直窜了上来,她用力地抽回手,他骤不及防,她的手就从他手心勒过,由于摩擦,那些干涸了血迹的地方,又开始流血。
冷祁宿的眉又紧了几分。
她端起边上的瓷碗,快步离开,头也不回。
“嘭”的一声关门声,重重敲在冷祁宿的心头,他仰头望着床榻上方的帐顶,拧眉叹息。
他是怎么了?
不是准备不再逃避的吗?
刚刚看到是她,明明自己是欣喜激动的。
看到她的手,明明心疼得不行,明明想说的是,“你的手怎么这样?”,怎么脱口而出的竟是“苦肉计”?
冷祁宿啊,冷祁宿!
他抬手敲向自己的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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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厢房nei,一豆烛火。
女子一身素衣,青丝垂落双肩,昏昏黄黄的光线之下,女子的玉手捏起些药草放入罐子中,纤细的手指执起药杵,然后……
咚咚咚,砰砰砰地声音震天般地传来。
莫霜瘪了瘪嘴,咬牙狠狠地捣下去。
她不眠不休了三日,只为替他找人参。
自己的手伤成这样,她都顾不上上药,就先给他捣参汁。
她顾不上休息,就给他送了过去。
他不领情也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