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骨总是想跟陆镇真真正正切磋一场,所以他每次过来告知红眼乌鸦消息的时候几乎都是以偷袭陆镇出场,就是想逼陆镇动手。
半年多以来一直都是这样,古道心甚至都从一开始的胆战心惊到习以为常,每次羽骨来偷袭的时候他就一脸淡定地在边上看着,当然跟他一起看着的还有羽忌。
但是羽骨没有一次偷袭成功,每次都会被陆镇松挡回去,然后就不再理会他了。羽骨很不高兴,但他也没办法一直逼陆镇动手。
直到前不久,羽骨意外发现陆镇和古道心之间的不寻常,而且他也亲眼目睹了,别人招惹陆镇的时候,陆镇反应不大,但如果是别人招惹了古道心,那陆镇就会让那人怀疑人生,于是就有了这次,羽骨换了偷袭对象。
果然如他预想那般,这次陆镇并没有轻松放过他。虽然险些被重伤,但确实挺刺激的。
羽骨正琢么着下次是不是也可以这样,一抬头跟羽忌满是警告的眼神对上,就默默放下了这个打算。
古道心让羽骨和羽忌到凉亭中坐着,叫人上了酒。
“可是又发现了红眼乌鸦的踪迹?”
“对,就在京城。”
古道心眼睛一亮,太好了!就在京城的话应该很容易找到。这么长时间了,总算让他找到了!
“最后一次见是在什么地方?”
“江南春的屋顶。”
“江南春……”
古道心重复了一遍,他已经有半年没有去过江南春了。当初想问殷霆有关笛子的事,但赶巧殷霆出游,而且半年了都还没有回来。这红眼乌鸦会出现在江南春,到底是巧合还是别的原因?
羽忌道:“我们追着那只红眼乌鸦到了江南春,本来已经准备要抓了,但是不巧江南春有人打架闹事,我们也险些被波及,所以就跟丢了。”
“恩,那你们再多留意留意,如果在发现线索就告诉我。”
羽忌点头,羽骨却是有些百无聊赖。
这半年来他们一直在追着一只乌鸦跑来跑去,实在是没意思的紧。
古道心转头看着羽骨,笑了,“你的轻功这半年来也长进不小。”
羽骨脸色更冷了,出了亭子点足飞身而去,刷的一下就不见了踪影。
古道心摇头笑着,“每天看着这个一个小孩儿,羽忌,你不累吗?”
羽忌耸肩,笑得玩味,“不会啊,我觉得挺有意思的,他很好。”
这大概就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古道心便也没再发表意见。
羽忌也站起来,似乎是要去找羽骨了,却在转身走出凉亭之前,又顿下脚步,转头看着陆镇和古道心说道:“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跟羽忌相识以来,古道心看得最多的就是羽忌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中的那种放肆玩味地笑,嘴角永远都是翘着的,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爱笑的杀手,而像现在这般认真郑重的神情,也是第一次在羽忌脸上见到。
冲着这份认真,古道心点头,“你说。”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希望你们能收留羽骨。”
陆镇抬头,古道心眯眼,“你说什么?”
“千羽楼乃是非之地,羽骨其实性格单纯,他并不适合在那里,如果我死了,没人会护着他,他会吃亏。唯一能抗住千羽楼的,就只有你们。”
古道心沉默了一会,“那你为何觉得自己会死?”
羽忌又笑了,“是人就都会死,不过早晚罢了。做我们这一行,有今天没明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在哪个任务上。但是有些时候,我们也会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感觉这一天不远了。杀手的直觉都很准,越厉害的杀手越准,啊,我这不可不是在自夸,是事实。我也希望自己是错觉,但既然有了这种感觉,那就得做好准备。”
古道心挑眉,“你唯一要做的准备,就是给羽骨找好后路?”
羽忌耸肩一笑,“谁让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牵挂的呢?对了,这事儿可不要告诉他。”
“好。”
古道心看向突然应声的陆镇,他没想到陆镇会答应得这么痛快。
而在陆镇答应的一瞬间,古道心看到,羽忌的表情虽然没什么变化,但眼里却有光亮起来。
羽忌走后,古道心才问陆镇,“显章怎么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他说羽骨是他在世唯一的牵挂。”
古道心没明白,“所以?”
“你跟我说过,上一世,你死前唯一的牵挂,是我。”
古道心心里震了一下,他没想到陆镇会答应是因为羽忌的话让他想到了前世的自己。这么说来他和羽忌确实有点像,羽忌有感自己时日无多,唯一放不下的是羽骨。而他……当年最遗憾的,就是陆镇。
“不过你真的相信羽忌说他感觉自己快要死了的话?”
“不信。”
古道心点头,他也不信,“估计羽忌是要做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儿,危险到九死一生,他怕自己会在这件事中丧命,才会这么跟我们说。只是没想到,我们跟他有多接触也不过是在这半年内,居然会成为他唯一托付的人,显章啊,你说说,这千羽楼的楼主到底是谁,才会让羽忌这样的高手如此忌惮?”
古道心又开始坐没坐相,双手叠着,搭在陆镇的肩膀上,垫着下巴。
陆镇摇头,“不知。千余楼楼主身份神秘,还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恩,是挺神秘。”
晚间,古道心和陆镇正准备用膳,苏方颠颠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