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管事不知道这是好话还是歹话, “来京城这事是老爷吩咐的,我一个做下人的总得辛苦这一趟。当时, 当时老爷一收到林老爷的信,一夜连什么都不顾了, 立马就派了我们来,这不, 我们一路快马加鞭就赶来京城了。”
秦玉甄把眼睛横了过来, “不就说你是个有能耐会办事的么。”
“小姐过奖,过奖。嗯,来的时候,老爷还说了, 不管什么缘故,你一个姑娘家一个人这么久在外面总归不好,说无论如何,也该要回去了。”
……
“小姐,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你来京城也有好些天了,不单老爷为你担心,就是安嬷嬷她老人家一天到晚都要念叨你几回。要是没有别的事,不如咱们明天就启程回去,早回早好,也免得大家担忧。”
“齐管事,你一路也辛苦了,今儿还早,你先去歇着。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
秦玉甄说完,便起身款款下了楼。
楼下宽敞明亮,一些闲散的人三三两两吃着早饭。靠窗边一张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一些碟子小碗,除了清粥小菜,里面一样一样盛着各种吃食。陈青醁正百无聊赖的望着窗外,面前放着的一杯热茶还冒着腾腾热气。
秦玉甄绕过一扇屏风走过去,“怎么?还不饿,都没动筷子。”
听到声音的陈青醁转过身,脸上一笑,便露出浅浅一对梨涡,“怎么不饿,这不正等你呢。”
秦玉甄在她对面坐下,看了她一眼,这才垂下眼眸,拿起手边的筷子。
“嗯,这个不错,甜。”陈青醁夹起一个圆子,“你尝尝。”
秦玉甄看着碗里的那个圆子。
“青醁……”
秦玉甄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两个都是聪明人,有些事就是不提,各个心里也都明明白白。
“……这圆子我以前看别人做过。”陈青醁说着:“先呢,用糯米细细磨成粉,里面拌点粳米粉和茯苓,上屉蒸熟,然后晾凉后捏成小团子,放,再用油慢慢炙,像团子这样半黄的时候最好,又脆又香……”
秦玉甄抬起头,眼睛定定地看着她,“青醁,若是我回江南……?”
话一出口,万般滋味便涌上了她的心头,多情自古伤离别,还未分离,便已思念。
陈青醁一如既往的淡然,她看着眼前的茶杯,说了声:“也好。”
“……这两天正好有船南下,旱路劳顿,要是走水路,顺风顺水,不出一个月,估计就能到浙江境内……”
“陈青醁!”
这人这样淡定,说的这样云淡风轻,轻飘飘的几句话一下伤到了秦玉甄。
“青醁,三年了,咱们才在一起几天?将来怎么样,你难道一点都没想过?”秦玉甄心里只觉得难过。
“玉甄,你父亲都派人追到京城来了,你说,我这里该怎么办?他是你父亲,就算我跟他见了面,我又能有多大胆子同他顶撞?别说三年,说不定再有三五年也不能熬的过。”
陈青醁撇开目光,她这话说的有情理,老爷子不认可,这事根本就行不通。
满桌的东西,两人都没再动一筷子。接下来将面临着什么,两人心里都很清楚。这世道,为人好处多磨,她们这就像一对苦命的鸳鸯,才好了几天,便又要面临分别了。
晌午的时候,秦大小姐依旧跟着陈青醁回到了两人住处。她没有说什么时候走,陈青醁也没有问。
一切好像如常,但又有哪里不一样,每当剩了两人独处,秦玉甄就恨不能一步也不离开陈青醁,她好似天天守着她还看不够,只想时时刻刻缠着她。
夜晚的四周静谧安宁,淡淡的灯光下,秦玉甄半裸的衣衫落到了床上,露出修长的脖颈和背脊,挺起的被陈青醁一双手揉挤着,她不由自主地仰起头情迷意乱,弦音涟漪,两人一次又一次的欢爱,一次又一次的不舍。
十九日这天早上的时候,日头出来的晚一些,因为隔夜下过一场大雨,地上还有些s-his-hi漉漉。秦玉甄起床时并没有看到陈青醁在屋里。她下了床,对镜理妆。
时间一点点过去,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哎呀,陈姑娘,你倒早,出去一趟又回来了。”
陈青醁的声音:“徐嫂早,要出去呢?”
“可不是,这时候街市上有新鲜刚上来的鱼鲜,我趁早去瞧瞧有没有几条肥鲤鱼。”
……
在屋里的秦玉甄早已梳妆打扮好,就穿了自己身上一身衣裳裙子,余下的,她什么东西都没收拾。
陈青醁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推开了门。
“玉甄,你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
秦玉甄幽幽的看着她,“一大早你去那里了?”
陈青醁对她淡淡笑了一下,弯下腰换下了鞋,“没去哪,就随便转了转。”
秦玉甄没有再问,她走过去,从背后抱住陈青醁的腰,然后把脸搁在她背上,“你知不知道……今天,我就要回去了。”
陈青醁顿了一下,点点头,“猜到了。”
秦玉甄一下子红了眼眶,“青醁,以后,我们又怎么相见。”她伏在陈青醁的背上,哀哀欲绝地流下了眼泪,那满面泪痕似梨花带雨,“青醁,我怕你偶尔会忘记我。”
陈青醁眯着眼,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不舍和心疼。
“不会,我会时时记着你。”
……
不到巳时,秦府的十来个人就收拾好了行。两驾软顶马车,十几匹安了鞍子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