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夏感觉出这回没有更狠的气势肯定要被乔野整得更惨。他脑子冷静下来,在乔野发狠之前一个箭步冲过去,狠狠地将床头柜上自己睡前还抱着喝水的大玻璃杯摔在脚下。
足够骇人的一声,玻璃碎了一地。
程夏红着眼睛去扯脖子上的纱布,他的伤好了很多,但暴露于人前,仍是可怖的一道痕迹。
“这是在乔铭那里弄的,我自己弄的,你知道因为什么吗?”程夏的字吐的清晰缓慢,裹着轻烟的妖蛇般直往乔野耳膜深处钻。
“你哥找人轮女干我,”程夏冷笑:“我被摁在地上的时候整个人都发懵发冷,一圈隐隐绰绰的人影,几个人我都不记得了。很恶心,恶心的要命,我就用自己藏过的一块碎瓷片,直直往脖子里c-h-a。”
乔野打了个冷颤,嗓子里低低挤出来:……不起。”
“那些事有什么好对不起,又不是你做的。”程夏对他几乎是露出一个温柔的笑,但转瞬就冰冷下来:“但你现在和那些人有区别吗?嗯?”
乔野彻底被击垮了,肩膀可怜巴巴的怂着,佝着腰,他脸上的血已经流到了唇边,看起来十分的可怜。
他翻身下床去拿笤帚什么的收拾一地狼藉,一副想跟程夏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
程夏知道唬住了他,冷哼了一声坐在床上,拽过被子裹紧自己又躺下睡下了。
一个喜欢你的人,只要你不喜欢他,无论什么事,从来只有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道理。
只是这次事情让程夏的紧迫感更强了,他一定不能等了。必须出去。
他在这里待了小半个月,无论李泽坤有没有事,这段时间就是极限。他不能完全等人来找他,什么事情都要自己留点后路。
可程夏所能选择的方式实在少,家里有监控,平时院里都很少可以出去。最后想来想去,只能选择成本最低又安全的。虽然很俗套。
冷水淋在身上的感觉非常不好,恍惚间甚至勾起很多程夏不想回忆的遇到李泽坤之前的事情。
冷意不能让他更清晰,程夏的脑海很混乱,他在思考一些很危险的,甚至有些脱离正常人类道德规范的事情。
比如,如果李泽坤不在了,他可不可能和乔野在一起。
但他很快回了神,跌坐在地上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
浑身s-hi着将洗手间的窗户敞大,冷风灌进来,程夏的脸色更白了。他咬着牙站在风下,坚持的很勉强。
怎么可能会有别人了啊?他这一辈子是李泽坤从黑暗里牵着小指头带出来的,李泽坤要是敢走在他前……夏估计弄不死乔铭也要先捅死乔野给他陪葬,最后自己再去陪他。
愿意为他重新走进黑暗里。
就是这样爱他。
程夏那天夜里就病倒了,他心里本就压抑,病一上来,都不用多去伪装煎熬。病来如山倒,程夏意识恍惚间想起自己并不是个爱生病的人。
病不起,也没有养病的时间和j-i,ng力,他记得高中的时候假期里一边在小饭店后厨一个接一个不停的刷碗,一边嘴里背着七十二篇高考要考的文言文和英语句型,直到下班时老板瞥见他苍白的脸,多问了几句才发现他已经烧到三十九度。一切其实都可以忍受。
他也许不是个享福命,套牢李泽坤之后被娇养的连个咳嗽都要被当成天大的事全身查一遍,后来还是得了白血病。
就说人怎么能跟天争?他竟然死在骨髓移植之后。
程夏烧糊涂了,乔野给他裹紧长羽绒服搂怀里急得不知道怎么好的时候,就听程夏嘴里一直在含糊地低声喃喃:
“我不想……
不想离开你。
第七十二章
“别他妈胡说,你好着……乔野一手揽着程夏一手拿着手机,他把通讯录翻了好多遍,可却觉得没一个真正能有用的人。
医生是有,但到底不是完全肯听自己话的,大半夜请到这个破地方来,指不定出门就要打电话跟乔铭汇报一声。
交情深厚的朋友也有,可到底也没法治病。等他们带人来,黄花菜也凉了。
乔野觉得程夏都有些烫手了,脸上不正常的透着股殷红。他咬了咬牙,似乎在下定什么决心。实际上乔野根本都没有思考太久,他为程夏把羽绒服严严整整的穿好,半揽着他开门出去了。
他自己的车出于安全起见,把程夏带来之后就没开过,之前出门都是多走出两站然后叫车。
今天夜风刮得很大,吹在乔野脸上,眼下被陶然刮开的一道伤口火烧火燎的疼。连带着他的眼皮和心脏都失控地猛跳。
打不到车,等叫车也来不及了。乔野还是返回去把自己的车开了出来。
乔野实在不放心把程夏带到小诊所,他虽然是个没过太大病的人,可没少听说有人因为发烧烧坏了的事,越不懂心就越慌,一时也顾不得想别的,导航找了个比较大的医院直接过去了。
程夏打了针退烧的,乔野本来想明天带他再来。可还没走到门口程夏就捂着胸口猛咳嗽,弱声弱气地直喊疼。
又折腾了一轮,最后乔野还是临时找值班大夫要了间病房,等着明天医生都上班,给程夏再仔细查一查。
那一针很快起了作用,天微微亮的时候睡在程夏边上的乔野被冻醒,伸着手摸了摸程夏的额头,已经是温温凉凉的了。
第二天检查花了大半天,有一些结果还没出来,出来的一些结果显示人确实没什么事。乔野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