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死不了!”凌齐嗤道,抓着凌涵的双臂,猛力一震,想摇醒他。
凌涵笑了,胸口憋闷,忍不住咳了几声,血顿时汩涌出来,凌齐目光一闪,就见凌涵毫不在乎地抹了一把,带血的手颤微微地伸到凌齐面前,苦笑道,“你既然想杀我,何故当初还生下我。这些血……还给你……”
他说罢,歪头闭眼。
凌齐一瞬间慌了,抱着凌涵大声呼唤,凌涵只闭着眼,半声不应。
本想在练武场收拾他一顿,没想到连柄长|枪都接不住,凌齐抱着昏死过去的凌涵,内心只感到一片无力。他不知道自己生了个怎样的儿子,更不明白,这个儿子怎么由那样强大的咄咄逼人,突然变成现在的羸弱不堪。他放轻了手段惩罚,凌涵皮厚,根本感觉不到。他用重手,现在又呕血不止。
凌国公刚刚被嫡子在府门外过火盆,眨眼间嫡子就死在内宅,这种事传出去,凌齐倍感压力。
当即二话不说,抱起凌涵往常大夫处去。
然而常大夫再三保证,世子只是呕血,伤及内脏,还好没有x_i,ng命大碍。可凌涵还是没能及时醒来,老夫人听到蒙贤回报,急匆匆赶了来,守到了半夜,也没见凌涵清醒,最后在凌齐多番劝慰下才离开,只是对待这个儿子,却异常冷漠。
凌齐感觉到了,却暗暗叹息,一双眼睛盯着榻上的凌涵,心中有气,却发不出来。
老夫人一走,凌齐也想走,哪知他才走到院中,屋内的丫鬟便急吼吼地尖叫起来,说世子又咳血了。凌齐狠心迈出去的脚步,又堪堪收了回来,只好再回去,守了凌涵一夜,直到第二天亮了,他实在撑不,有些踉跄地起身,由护卫扶着回到自己院子。
凌齐一走,凌涵便醒了过来。
丫头青竹惊喜地喊了声“世子醒了”,蒙贤便窜了进来,急急地去禀报老夫人,不一会儿又赶了回来。
凌涵揉着眼睛,疲惫万分道,“你们别吵,让我睡一会儿。”
青竹仿佛灾劫之后,满脸庆幸,小声劝道,“世子,你都睡了一夜加大半天了,不能再睡了,该吃药了。”
凌涵虚弱地摇摇头,“不对,我也一夜没睡了……”
“你们都同去吧,我来守着世子,蒙贤,把煎好的药好生检查,然后再送进来。”庆兴恢复了身子,便来侍候,听闻凌涵这话,他猜知其中有因,便将闲杂人等都赶了出来。
蒙贤仵在原地不动,不服地瞪了一眼庆兴,凭什么这个人可以命令他,谁知道这个人可不可靠。
凌涵冲蒙贤闭了闭眼,蒙贤明白,只好退下去。
见人都走光了,屋内静下来,鼻息间隐隐缭绕着药香味道,庆兴眼中闪过慧色,劝道,“世子这一夜都没睡,就跟国公爷耗着?世子的伤,也是故意被伤的?”
凌涵面色惨白,无奈道,“我小时候,从来没一次见爹爹守在身边过。每次都是从别人的嘴里听说,凌翰辅病了,爹爹守在他榻边照顾。今日,也享受了被爹爹守着的待遇,可惜……感觉并不好。”
“其实,世子已经长大了。”庆兴回道。
凌涵摆摆手,自嘲地笑了,“不,在父母面前,他的孩子永远长不大的。”可是,他前后历经了两世,在凌齐面前,依然未能成长为真正的大人。
“世子该知道吧,大公子被国公爷放出来了,如今在为国公爷办事,我们先前所做的一世,付之东流!”庆兴面色y-in沉下来,带着丝丝的愤恼。
庆哲的死与大公子没有半分关系,但是大公子却一手栽培起东方哲,庆哲是被大公子间接害死的。而如此,他们马家已经效力于凌涵,与大公子,已经变成了无法调和的誓不两立。既然如此,庆兴不愿意再看到凌涵有半分软弱,既然要决裂,便要将之进行到底。
说到底,庆兴想看到的,只是凌翰辅的死亡。这个人只有死了,凌涵以及他们马家,才会做到真正的安然。而不是像凌涵现在这般,还优柔寡断。
“先给我几日时间,待我伤好。”凌涵了然,抬眼望了下窗外被烈日打蔫了的茶花,“爹爹这口气出了,自然不会再找我茬,到时候我们行动,也会顺畅一些。”
“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