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秋看到裴墨狠厉的脸,在最后一刻突然暴发出浓重的不甘和怨恨。
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做,为什么都这么对我?!
我有什么错!
他想张开嘴发出质问,可是嘴巴张开, 只能发出“嗬嗬嗬嗬……”的声音,鲜血不停的从喉咙处喷涌出来。
最终,他还是不甘的睁着眼睛, 再也没有了意识。
裴墨一直看着慕秋,看到他不甘的睁大的双眼,心中一片麻木疲惫,手指张开, 手中的刀便“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他往旁边无意识的走了两步,心中揪起的痛和悔恨折磨的他微微弯下了背。
看着一室的人,大家都低着头面容严谨不发一言,唯恐惹怒了他。
裴墨苍凉的扯出一抹笑意,最后疲惫的道:“将这里收拾掉。”便慢慢地一步一步走出正厅。
伯劳和石东一动也不敢动的跪坐在地上,后背上全是虚汗冷汗。他们头都不敢抬一下,唯恐惹怒了这位喜怒无常的皇帝,被他用刀砍了。
刚刚还是一个鲜活的人,此刻却死不瞑目的躺在血泊当众,乌黑的眼睛狰狞的看着人,伯劳眼角瞥到慕秋,心脏都快要被吓出来了。
林石江派人将伯劳和石东先送回房间,又暗自吩咐好好看住他们两个。
紧接着又让人将慕秋的尸体处理掉。
在刚才提到陈明理的时候,他便想到了这慕秋是什么人。
当时接到那位户部尚书的二公子传来的暗报,林石江还暗自一笑,虽然他不太上得了台面,但是做事倒是合主子心意的。
没想到现在竟然落得这么个下场。
金沙城。
桌子上放着j-i,ng致的包子还有熬得金黄的糯米南瓜粥,一小碟青绿的青菜,还有炖了一晚上,熬得n_ai白的鱼汤。
早餐很是丰盛,完全是黄鹂照着裴谦的喜好来做的。
庚三陪裴谦用早餐,裴谦脸色苍白,即使休息了一晚上,脸上也是难以掩饰的疲惫,甚至眼底有着淡淡的青色。
包子是鲜虾包的,鲜嫩可口,咬开一口便有浓郁鲜香的r_ou_汁流出,可是裴谦只吃了一小口便放下了。
他面色平静,又十分淡定的舀了一小勺鱼汤,低下头轻轻吹了吹,浓郁的香气便散发开来,可是裴谦只喝了一口便立刻放下小勺,像是强自忍着般,扭头便吐了出来。
庚三的心都要提起来,连忙站起来随手到了一杯清水,又关切道:“宁远,你怎么了,哪里难受告诉我?”
握住裴谦放在桌子上蜷成一团的手,触手是一片冰凉。
庚三心中一惊,扭头对着外面大喊:“将无生叫过来,快去!”
裴谦吐过之后,又用清水漱了口,看庚三这样担心着急,便拉了拉他的手,皱着眉头抿着唇道:“我没事,先好好吃饭吧,不要大惊小怪的。”
他脸色苍白,甚至连唇瓣都没有血色,又怎么能让人不担心。
庚三粗浓的眉毛一皱,口气强硬道:“不能吃就不要勉强,先让大夫看过是怎么回事。”又看桌子上没动过几口的饭菜,接着道:“将这些都扯了,你一会想吃,再让他们做。”
裴谦蹙起眉头,不悦的看向庚三,眼尾微微扬起,带着凌厉,冲淡了脸上的苍白柔弱:“我说了我没事,不用这么大惊小怪!”
庚三握着裴谦的手,这么久还是凉的,心中担心,不愿意和裴谦犟嘴,放软了声音道:“我知道你没事,可是我就是不放心,让大夫过来看一下,就当做是让我安心了好不好?”
裴谦闭上嘴,想说什么,看了庚三半天,却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最后微微扬了扬下巴,道:“好吧。”
心中则是感觉有温暖又有点想要露出笑容,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这样软着声音说着哄人的话,真是,真是……让人忍不住沉溺进去。
过了没一会,无生便进来了。
他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出尘模样,一句话也不说,让裴谦躺在床上便为他诊脉。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无生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将手搭在裴谦的手腕上。
庚三的心慢慢地提起来,几次想要出声问无生裴谦究竟怎么样,但是无生一动不动,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情况到底是好是坏。
裴谦皱着眉头,也去看无生,过了会,忍不住道:“大夫,有什么问题吗?”
他的腹部一直是隐隐作痛,并不是单纯的痛,而是说不上来的,浅浅的酸痛,像是站久了腿发麻的那种难受。
尤其是吃饭的时候,这种难受一直顶上来,让他连吃饭都不能吃,张开嘴便想吐。
无生难得的露出了犹豫的神色,幽黑的目光看向裴谦,道:“很抱歉,你这情况我不能确定。”
庚三一听,立刻道:“什么情况?宁远到底是怎么了?”
无生顿了顿,道:“尺脉急跳,散而离经。”
庚三和裴谦都是一脸茫然不懂的样子,无生面带困惑的道:“一般这种脉,指的是快要生产的脉象,可是……”
“你可有哪里不适?”
裴谦一顿,看了庚三一眼,又避开他的目光,道:“昨天中午的时候,腹部剧痛,像是要裂开,但是只有一会儿,我躺了一会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