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了口酒,说,嗯吧,这事真的不少,我见过的都不是第一个了,只不过是第一个关系好的朋友。——我肯定出的,就是可能得先做点建设。
贺南说,yo,以前不知谁让我先装他女朋友呢。
我打哈哈,闭着眼摇了摇头。
“为明天干杯。”贺南拿过杯子跟我碰了一下,苦笑道,“很难的,我经历过,所以我知道。闹得最凶的那几个月我妈捶着门板冲我喊,‘你去死啊!你怎么不去死啊!你这么想去死就去啊!我们全家跟你一起死!’就是这样的,当然可能我的情况更特殊一点,父母接受起来更困难,但就是这样的。”
我摸了摸他的后颈,贺南轻轻摇头。
“我那时候在就坐在门板后面抵着门,脊椎骨被硌得生疼却没有感觉,”贺南捏着杯子回想,“那一刻我无比希望有人能从黑暗之中接住我,而那里空无一人。”
“……我真后悔没有早点出现,”我说,“现在不会那样了。”
我想起他的事情来,遂问他:“妈妈的态度怎么样了?父母现在还是不接受吗?”
贺南用筷子拨拉一块小年糕,闻声愣了愣,抬头说:“嗯?我?我还成啊,其实我爸一年前就接受了,就是我妈有时候态度还有点模糊,也算是默许了吧?嗯。”
他想了一下,又笑:“这事我可是过来人啊,哈哈。”
我点点头,说了句挺好的。
“对了,”贺南抿了抿唇,抬头朝我半是开心半是赧然地笑道,“我预约了寒假做平胸,你理解吧?要解释吗?”
我愣住,大惊道:“你……真的?不是,这不是要求很多,诊断证明,还得父母签字同意,听说年龄有限制啊,二十周岁不是?你过完生日也才十九吧?”
“嗯啊……”贺南点点头,“暑假我们全家都去咨询过嘛……因为父母态度比较过关,还有点别的关系,总之提前一年也没什么。……我想也没什么,只是平胸,又不做全套。呃,我预计后年就做切除改证,越快越好。”
他的执行力真是让我佩服,事到如今我不欲再多说什么,只是问道:“好。我陪你。具体什么时候,年前?反正阿蓝也不在,我看看是不是休业一阵子。”
“年前,”贺南说,“毕竟做完了还得恢复,看一些前辈写的经历还是得难受上几个星期的,正好寒假可以歇着。”
“好。”我颔首,沉默了一下道,“虽然……我还是想说,其实……你不做,我也可以接受的。”
贺南闻言笑了起来,排挡里的灯光落在他的眼里:
“你知道的,这和你没有关系,我只是讨厌这些,我是男人,不应该长这种东西,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