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已到,一切植物却毫无动静,不见抽出嫩绿的新芽,也不见丝毫返生的迹象,到处都挂着寒冷的,细小的冰柱,本已排布得密密麻麻的篱笆被冰雪一填,再无缝隙。格鲁抽出长弓,反过弓弦勾住树梢,使力一抖,冰雪落了他们满身。
“有了,这里有条小路”修拉着格鲁的手,两人钻进洞去。
白桦林深处的通道蜿蜒死寂,通向郁金香花坛处。远方可见凋零败落的花草,似是已有颇长一段时间无人打理。间或鸟鸣几声,那是乌鸦的呱噪。墓碑零星分布于路的两端,他们小心翼翼地通过,生怕惊扰了长眠于地底的死者。
两人走出大路,站在花坛的最边缘,修怔怔地望向大路尽头的占星塔。冰与雪覆盖了它的整个外壳——沿着塔顶一路向下,它在y-in暗的天空下折s,he着晶莹,奇特的光芒,甚至把塔上的风系符文传送石也一并凝固。
不知何时,占星塔隐隐也成为了这些墓碑中的一部分。
“先去找雷蒙”格鲁说。“别走!你去哪!”
他大步追上冲向占星塔的修。
漆黑的塔内,那道隔绝了外界的铁门门缝里透出一线r-u白色的光芒,螺旋阶梯似是有所感应,发出“嗡嗡”的声响,一下又一下的猛烈敲击,最终铁门发出砰然巨响,融雪再次冻结的门缝被切开,受这猛力一推,回声在整个塔内隆隆作响,犹如滚雷。光线投入,门口站着茫然的修。
他缓缓走进占星塔,格鲁背对大门在外面的台阶边缘坐下,任由他自行进入,他早已料到里面没有人。
林立于每一个暗门外,墙壁上的颅骨灯在修转身关上门的瞬间尽数亮起,发出幽暗昏黄的光芒,一个个空洞的眼窟窿注视着他。
“老师,迪朗斯老师!”修喊道,他在螺旋楼梯上疾步飞奔。旋开迪朗斯实验室门外的兽人颅骨壁灯,推开门后,内里空无一人。
摇椅上安静地铺着一条暗红色毛毯,毯上积满灰尘。修走到桌边,拾起桌上洁白的信笺。他在桌前站了片刻,信笺右下角的落款处缓缓化开一滩,形成淡蓝色的羽毛笔墨迹。
他走出房外,沿着占星塔的楼梯逐步走上,脚步加快,继而不顾双脚脱力的酸痛感,颤抖着一路冲上顶端,墙壁两侧的灯火在那一阵风中摇曳不定,直到他撞上塔顶铁门,日久失修的链接处脱落,狠狠地倒了下来。
修扑倒于地,闭上双眼,冰凉的地砖刺得他的侧脸生痛,渐渐松了手,信笺被风吹起,荡漾于空中,它慢悠悠地飘下占星塔,在空中化为白色的蝴蝶,打着旋落于地面,落在蹲踞于塔外,等候同伴的格鲁的面前。
他黝黑修长的手指摊开那张纸条。
我的魔法研究所得,亡灵龙,书籍,尽数留给最小的徒弟修。在他某日疲倦回到学院后,当担任占星术导师一职,把光明与黑暗交汇处的神秘领域教授于懵懂的孩童们。
——迪朗斯·希洛克斯
第90章 绿帽子院长
“菲里德身为皇帝,魔法师学院作为臣子”
“不,不!雷蒙,帝王家是没有亲情的,更何况他根本……”
“闭嘴!飞儿!”
“他根本就不承认你作为大皇子的地位!”飞儿不顾雷蒙的喝止,愤然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因罗斯苦笑着站在主席办公室的门口,被这高分贝的争吵震得脑内嗡嗡响。
“我从德鲁伊们的家乡来到圣焰为的是什么?!”她的脸因愤怒而涨得通红,激动地说道“自保,只是自保而已!”
“你的肩膀上挑着整个学院的人命,与未来”飞儿剧烈地喘息“往大处说,魔法师学院传承千年的基业即将毁在我们手里;而从小处上说,这些学生,整个大陆上出身于贫穷家庭的魔法学徒该置于何地!你如果真的把学院变成军部与宫廷走狗的培训处,你要历代院长如何瞑目!”
因罗斯不自然地一手覆上自己红肿的左脸颊,那里兀自火辣辣的疼痛,他从飞儿身上见到了某个女人的幻影,几小时前,他尚且被那个比飞儿更悍更泼辣的女人刮了狠狠的一耳光,讪讪地来到雷蒙办公室。
“你是玛塔的儿子,单凭这一点,你就得挑起整个公会的未来!”胖妇人义正严词的教训仿佛还在耳畔回想,女人们的观念竟是惊人的相似。
“你不要忘记了,飞儿”雷蒙大声与飞儿争执道,这是他们自恋爱以来的第一次针锋相对的争吵“魔法师学院成立的初衷是什么?!”
“那么赛依耶院长在三十年前跳下皇宫钟楼为的又是什么!”飞儿的声音赫然提高了八度。
门外传来学徒们议论纷纷的声音,她的声音早已破开空气,传到中庭上空。脚步声远远传来,在走廊的尽头趋于平缓,顿时小声的,模糊且听不清的议论尽数噤声。
因罗斯尴尬地立于角落,没有茶与点心招待这位与院长平起平坐的冒险家公会主席,光系祭司的身份在此毫无用处,事实上院长夫人的母老虎威名他早已有所耳闻,在魔法学院与皇宫的漩涡中,她担当了激化矛盾的催化剂。
然而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会不顾访客在场,听到因罗斯提出来意时便即展开一场激烈的争执。
“这事关系到我们四家的生死存亡,雷蒙,你若是再拿不定主意,必会把整个学院,连同更多的人一同拖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