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荣点点头:“是。”
“我就是有点奇怪,我在原先的家里过了六年,怎么父亲一直没来,到我母亲要断气的时候刚好就来了?”朗白顿了一下,眼看周正荣张嘴要说话了,突然又厉声道:“别拿什么袁家之前不知道的话来敷衍我!告诉你,只要有一个字说不清楚,你就不用回去见你老婆孩子一家人了!”
周正荣僵了一下:“我……我怎么敢敷衍小少爷。当年的情况小少爷您也知道,正好是老太爷快要不行的时候,袁家连后事都准备好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有一个……一个您的消息。这还是您母亲托人告诉袁总的,事情说出来的时候都快过年了,袁总本来打算是等到年后再来商量有关于您的事,要不然大过年的突然多出个孩子来,大家脸面上都有些……有些难看。谁知道这个时候您母亲突然就快不行了,袁总紧赶慢赶的,才来得及在那一天赶到……”
袁城确实是在朗白生母断气的那一天赶到的,或者说,是在朗白眼睁睁看着母亲闭眼的那一刻出现的。
一分钟不早一分钟不晚,一切都再巧也没有了。
“我母亲确实是病死的?”朗白脸色沉沉的盯着周正荣:“怎么好巧不巧,刚好就死在那一天了?”
“白少!我说的千真万确没有一个字的谎!令堂确实是病死的,只不过袁总特地就、就赶在了那个时候!您想想,袁总根本犯不着做什么手脚啊,令堂当时都已经要不行了,早一天晚一天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说什么?”朗白突然听出不对了,“什么叫‘特地就赶在了那个时候’?”
周正荣犹豫了几秒钟,才一闭眼一叹气,说:“都是袁总吩咐的,说您跟太子爷又不一样,不是一生下来就抱进门的,您当时都已经记事了,突然从生母跟前抱走,那肯定心里要结怨。再说当时令堂的情况已经很危急了,干脆就让您眼看着母亲在跟前断气,也好绝了一个念想……”
他话没说完,就只见朗白脸色越来越苍白。
周正荣担心他突然暴起发难,但是朗白静了一会儿,示意他不要怕:“我没事,你继续说。所以我母亲确实是病死的了?”
周正荣赶紧说是,心想小少爷心心念念的,原来是自己母亲真正的死因。
他怀疑母亲死得不明不白,甚至怀疑那是袁城下的手。
其实他怀疑得也不是毫无根据,毕竟这么多年下来,袁城的手段大家都有目共睹,去母留子是在这种情况下袁家惯常的办法。但是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他都没怀疑,今天突然想起来要怀疑了呢?
是袁城在他面前说了什么,还是袁家内部发生了什么事吗?
周正荣正胡思乱想,突然只听朗白问:“当年我进门的时候,测过dna了是吗?”
周正荣愣了:“是啊!”
“……”朗白犹疑了看了他一眼,又问:“我确实是……我是说,检测的结果……”
什么确实是不是?如果检测的结果不是,现在袁家还有小少爷吗?周正荣实在想不通朗白为什么要这样问,不过他还是立刻加重语气确认:“您千真万确是袁总亲生的儿子!”
“有……有没有可能……”朗白稍微停顿了一下,好像自己也觉得非常无稽,于是掩饰的咳了一声:“算了。我还有另外一件事要问你。”
“您请问!”听说越娇养的小孩越是心狠,周正荣觉得自己今天十有八九出不了这个门了……
果然朗白盯着他,又问了一个让他恨不得跳窗逃走的问题,“——当年我刚进袁家的时候,跟我二哥一起被绑架,二哥他还被杀了。后来我隐约听人传言,说当时是我父亲故意拖延来救人的时间,在二哥的葬礼上还说了些什么,是这样的吗?”
这个问题实在是太刁毒,周正荣当时汗就下来了。
如果说袁家父子之间有什么话不能明说,那么当年绑架的这件事,绝对是禁忌中的禁忌!
(2)
周正荣犹豫再三,几次都开不了口。那个要命的小少爷就坐在他对面,紧紧盯着他的脸,表情好像在笑,却让人看了只想发抖。
“当年绑架的事情……实在是袁总没想到的……我们知道的时候也已经不早了……实在是来不及呀……”
“周正荣,”朗白一字一顿叫他的名字,“你儿子仗着你的名头,年前贪污受贿,现在还没被放出来。你有个跟你老婆姓的女儿,今年刚刚学成归国,是不是这样?”
周正荣打了个寒战:“……是,是。”
“我能让你儿子从那受罪的地方出来,也能让你重新回到原来的职位上,你知不知道?”
周正荣低声道:“这个……我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