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那颗子弹重新装回手枪里去,眼睛没有看手,但是动作却非常流畅,好像那把枪就是他双手的一部分那样。
“王家栋,你欠我一颗子弹。”朗白冷淡的道,“总有一天你会死在我手上,只不过不是今天。”
王家栋耳朵里嗡嗡的响,血流迅速冲击着太阳x_u_e,他眼前的东西全带上了多重y-in影,那是太过激动导致脑血管负荷不足的后果。
朗白站起身,走出病房。关门的时候他对王家栋微笑着,还是那种似乎非常温柔的模样:“——我已经通知令尊派人来接您了,您应该很快就能回到王家。那么,我们暂时再见了。”
他关上了病房的门。
王家栋瘫软在了病床上。
朗白没有食言,他果真通知了王家人来接他。王家栋他父亲见到儿子这样,连骂都骂不出来了,他的母亲更是老泪纵横。
他们不敢在袁家的地盘上耽搁,甚至不敢让王家栋留在香港,只能连夜把他送到美国去。然而还没来得及动身,王家栋的情况突然急速恶化,在第二天晚上又进了icu。
医生不得不再次给他做检查,最后发现王家栋的腹腔里有一个异物。可怜的王少爷不得不在二十四小时之内第二次被打开腹腔,发现之前的手术中有一只纱布被留在了他的肚子里。
两次手术差点去了王家栋半条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根本没法下床。
按理说袁家医生的手术是绝对不会出这种差错的,试想如果他们在给朗白开阑尾的时候把纱布丢进了朗白的肚子里,袁城也许会把这帮医生统统拖出去杀掉一百遍。为什么在给王家栋关腹的时候就丢了一只纱布在里边呢?又是多少可能x_ing,是有人故意的?
王家栋没敢去问袁骓,他想都不敢想。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不停的回忆起朗白对他说过的话,还有那个似乎非常温柔,又有些害羞的笑容。“总有一天你会死在我手上”,说这话的时候,少年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看上去竟然给人一种十分深情的错觉。
……就好像他在对心爱的情人,约定下次见面的时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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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那一年夏天似乎过得格外漫长。朗白总是出去和王奕他们那帮人混在一起,他似乎天生就特别能和手下人打成一团,和气又有些矜贵的,让人不由自主的对他恭敬。
没有人知道那是不是他的真x_ing情。
每天他回来和袁城一起吃晚饭,每次都是洗过了澡,穿着夏季的浴衣,雪白的布帛贴着他肤色透明的脖颈,锁骨上淡青色的血脉清晰可见。夏天越来越热,炎炙的天气让人心烦意乱,袁城总是早早放下刀叉上楼,一刻也不在楼下餐厅里多待。
他一个人闷在书房里看文件,不准人开空调,门窗全关着,闷得蒸笼一样。他在里边坐得大汗淋漓,却连件上衣都不敢脱。
朗白终于忍不住,轻轻推开书房的门,低声唤:“爸爸?”
袁城手臂上的肌r_ou_突然紧了紧,但是脸上表情却没有丝毫异样,仍然冷淡平稳,一点波澜不起:“都几点钟了?不是叫你晚上早点睡么,睡不着就去找紫文给你热碗黄酒,别耽误我做事情。”
朗白小心翼翼的反手合上门,光裸的脚轻轻踩在羊毛地毯上。他全身上下都只披着一件单薄轻软的浴衣,中间腰带松松一系,大半衣襟覆在雪白的肩膀上,勾得人生生移不开目光。
袁城突然烦躁的合上文件,又另外打开一本,骂了一句:“北朝鲜那些土匪穷疯了,运给政府的货都敢收拦路税,也不怕被李明羽连锅端了。”
朗白有些不明白,他把手上一杯泡好了的霍山黄芽放到袁城手边,轻声问:“您是因为这个才不高兴的?”
袁城不答言。
“什么重要的大事,大哥他不是已经动身去北朝鲜了吗。”朗白微微的笑起来,“这两年不走水路走陆路,惹到的山寨流匪可多了,哪能一一跟他们生气。有的小帮派能收服,就收服来为我们所用,有的不能收服,杀了算数。爸爸气着了身体可不划算。”
细嫩的手指触碰在青瓷杯壁上,一点灯光映出指甲椭圆的弧度,瓷光温润仿佛水洗。
少年声音还带着中x_ing的沙哑,说得那样动听,似乎全然不在谈论人头落地的大事。只是听着这样的声音,就足以让人血液一跳一跳的往头顶上冲。
袁城突然站起身:“你该去睡觉了。”
朗白微微一顿。他以为袁城不喜欢听他谈论这些生意上的事情,所以随即也就沉默下来。
但是紧接着,袁城把手搭到他肩膀上:“我跟你一起去。”
朗白还是睡在袁城主卧的那个小内室,用厚厚的兔毛铺地,磨砂吊灯光华橙晕,温暖祥和的色调。朗白站在更衣室的落地镜前脱下浴衣,袁城在外边问:“你又在看这些歪门邪道的书?”
朗白探出头,只见袁城手上拿着一本康生传记。
“爸爸,我是从你的书房里拿的哦。”朗白缩回头,面对着落地镜开始找他的睡衣。从袁城这个角度看去,更衣室的门半开着,镜子里映出一截雪白的小腿,脚尖微微踮起来,似乎在尽力去勾衣架。他知道小儿子这时候除了内裤之外什么都没穿——也许连内裤都没有,全身上下一丝不挂。只要稍微偏一下头,就可以从镜子里看到更多,甚至全部。
袁城回过头,盯着除了书本、cao稿和枪械分解图之外什么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