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单手按了按长裙,却被陆尧警告的一眼逼了回去,“行了,别说了。”
“一辆车的事儿你说算了就算了?”年轻女人冷笑道:“照价赔吧,这老骗子要是拿不出来,我就叫上几个兄弟堵你们小区门口,不是团结友爱么?大家凑一凑,十几万块钱总能凑出来吧?”
陆尧单手抓住了老骗子的后领子,“拿走,别在这里闹。”
余三七脸都皱起来了:“对对,出去,咱出去说。”
“出去?”年轻女人一脚踢翻了一个马扎,一屁股坐了下来,“我还就不走了!”
这时候小区门口又走过来个男人,光头,一脸的痞气,看着就是满街口收保护费的,年纪不大,手里边提溜着一根铁棍,往他们跟前一蹲,说:“瑶瑶姐!给兄弟们打过电话了!要是要不回车来,咱就把这地儿砸了!”
他也不见外,拍拍桌子:“老板!给我上一碗豆腐脑!”
金嫂应了一声,给他端了一碗,光头男人递给她一张一百的,斜着眼睛看陆尧:“不用找了。又不是差钱的人,也不看看我们瑶瑶姐是谁,这口气不是谁都能咽下去的!”
陆尧阴森的笑了笑。
娑罗也不急了,两只手按在膝盖上,慈眉善目道:“陆小先生,我虚长了这么多岁,还没吃过几个人,赏我吧?”
第8章 你可以羞辱我
“吃了不嫌咯牙?”陆尧抽过一个马扎,坐好:“腿不方便就坐在那里,别乱动。”
娑罗‘嗳’了一声,从旁边拿过还没有绣完的刺绣,一针一线认真缝了起来。陆尧在这压着,一时半会儿没人敢动手。
早点摊平时这会儿生意最好,上学的、上班的,免不了都要从老金两口子这儿捎一碗豆浆,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走,金嫂忍不住凑在陆尧旁边,说了几句软话:“您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这话可就捅了篓子。
那年轻姑娘叫程瑶,刚大学毕业,自持也是个被人捧在手心上宠的,面相又不错,从来都是给别人面子看,前几天被个黄脸婆按住扇了几巴掌,狠话还没说几句呢车就让人开跑了,千辛万苦找上门来,跪地求饶没见着,还得求人‘放她一马’?
她给光头使了个眼色,后者嘿嘿一笑,一棍子就把冒着热气的油锅掀倒了,不冲陆尧、也不冲余三七,对着金嫂去的:“地沟油也拿出来卖?工商局给证了么?”
热油滚了一地,没炸过几根油条,还泛着金色,金叔往后退了两步,生怕热油溅到自己身上。金嫂快哭了:“一锅油好多钱呢……”
陆尧指了指光头:“找他要,人家不差钱。”
光头把铁棍放在自己肩膀上,冷笑道:“有种你就来拿。”
陆尧扬声道:“不准乱动!”
——可怜见的,一号楼刚好在后边,有个大兄弟从六楼跳了下来,飘在半空中,露出了满口的獠牙,口水滴滴答答的往下流,眼看着就要奔光头去了。
之前陆尧含糊着跟晏轻提过几句。他在的八号楼没几个能打的,楼号越小战斗力越高,余三七是个例外,靠着坑蒙拐骗在一号楼占了个位。眼下看热闹看得最兴奋的就是一号楼的住户,要是这一群一起扑上来,陆尧还真不一定能在这两人缺胳膊断腿之前控制住场面。
光头露出一个见到漂亮女人的猥琐笑容:“这会儿知道怕了?”
金嫂还在哭,这么一个中年女人了,手上全都是老茧。程瑶看得心里一阵厌恶,冷嘲热讽道:“这有什么好哭的,自己眼瞎,嫁了个窝囊男人……”
她话音未落,脖颈忽然一热,坐在树底下的娑罗一个激灵,往后一弯腰,与此同时程瑶被人按住脖子,狠狠地扣在了树上——
金嫂擦了擦眼泪:“算了算了,老金你别真动手。”
金叔笑出一口森白的牙,他就穿着条背心,手臂上肌肉一块块的,裤脚上全都是淅淅沥沥的油水,冒着热气往外散,窜带着一点点的小火苗,光头骇然回头,发现他竟然是踩着淌了一地的油过去的。
金叔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小姑娘,别得理不饶人,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你寻仇没事儿,找准了对象,我家婆娘这么多年了没让我吼过一句,你说你上来就骂,让我这个窝囊废怎么想?这样吧,我也就不跟你计较了。咱大事儿化小,小事儿化了。”他眼球渐渐发红,捏得程瑶直翻白眼,“请问是你自己掏钱,还是等我把你脑袋按在油锅里之后亲自动手拿?”
程瑶也想说好啊,她巴不得立马滚蛋,但是她脖颈被拿捏狠了,一句话都说不上来,眼看着就要厥过去了,光头膝盖一软,好歹没跪下来,色厉内茬道:“把、把我们瑶瑶姐放下来!我打了电话了!过会儿兄弟们就过来了!”
他背后一凉,娑罗笑眯眯的趴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他的手机,轻柔的放在他耳边,“打吧,多叫几个人来,省得我们还得一个个摸过去。”
光头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姑娘芬芳馥郁,齿颊生香,长裙飘飘,他却只觉得毛骨悚然——趴在他身后的明明是个一个大活人,却轻的像是块木头。
娑罗抿嘴笑道:“树怕剥皮不怕空心,你呢,怕不怕剥皮啊?”她指甲又长又干净,冒着森森的凉气,从他脖颈上划过。
光头两眼一翻,晕了。
陆尧把最后一口豆腐脑吃完,皱眉道:“今天味道一般。”
金嫂低眉顺眼道:“那就不收您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