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这两个小孩,真可怕。”
姜赦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和别人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差距。他从来没有真正地上过学,但别人已经可以想着怎么跟老师请假逃课,怎么把作业写完,毕业之后要上哪一所大学……
教学楼很高,校服也很干净,还有——
“同学”这个称呼,“老师”这个称呼。
很羡慕很羡慕很羡慕。
“阿赦。”
姜赦回过神,定定地看着林枷。
他问:“林枷,你也有那种感觉吗?”
林枷垂下眸,“有啊。”
他们是不一样的,从出生到少年时代,全都是不一样的,这太可怕了。
“但是,进去吧。”
林枷怔了怔,目光停留在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上,随即他感觉姜赦另一只手在自己的脑袋上用力揉搓着,他便顺着力道歪着脑袋东摇西晃。
“只是不一样而已,并不是我们很糟糕。”漆黑的瞳孔里似乎闪烁着光辉,姜赦毫无畏惧地面对着这个地方,“而且,林枷是很优秀的。”
林枷垂下眼睑,“那你呢?”
姜赦顿了一下,脸色微红,“我的话,应该也是很优秀的……吧?”
林枷摇摇头,“不对,不是应该。”他抬眼望着姜赦,目光温柔,“阿赦超级超级超级棒!”
姜赦却因为这个眼神,思绪飞远。
林枷其实长得很好看,说是唇红齿白也不为过。这张脸,姜赦看过许多许多年,对他来说可能不会造成任何影响,但问题出在——
自从林枷坦白了自己的感情,他的目光便再无任何掩饰。
也许在外人看来不过是寻常的模样,只有姜赦知道,林枷温和平静的眼神已经变了,他毫不掩饰自己眼中充满了侵略性的感情。
我喜欢姜赦。
我喜欢他,我喜欢他,我喜欢他。
姜赦觉得自己快不认识喜欢这两个字了,可这两个字还是像狂风一样卷进他的心里。
林枷喜欢姜赦。
他想,林枷才是最可怕的。
“阿赦?阿赦?”林枷疑惑地看着姜赦,“你怎么了?发烧了吗?你的脸怎么全都红了?”
好像有个水壶正放在煤气灶上,水汽蒸腾而起,疯狂发出尖锐的叫声。
马上就要炸了。
“你们两个好了没有?”最终还是李信田按捺不住,不耐烦地敲了敲手表,“酝酿好情绪没有?决定好没有?准备好没有?我马上就要上课了。”
啪。
有人把煤气关了。
姜赦用手肘轻轻撞了撞林枷,“我只是有点紧张,没事了,走吧。”说完便跟着李信田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