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爱珍又急又怒,手里的小孙子又不能放,看看大孙子那脸,只能冲着儿媳妇叫,“疯了,疯了!”
脸颊火辣辣的疼,可身上却冷到打颤,牛庚宝记事早,他娘不喜欢他,有时背着人,也骂过他怪物,他老早就知道,只是,他还是低估了他娘,那股子憎恶,是真恨不得他死。
这是为什么呢?
牛达和王爱珍也想问为什么,可冯玉却不肯多说,颠来倒去都是那几句话。
一场闹剧,最终在牛庚佑的嚎啕大哭中落幕。
天已经擦黑,牛庚宝却不想回家,他晃悠到大河口,对着河水发呆,水黑沉沉的,压得人难受,“蛤蛤,我娘为什么老说我是怪物?难道我真的是怪物?”,骂的多了,他自己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多里沉默了半响,说,“你确实怪,但不是怪物,那东西low到掉渣,你很牛逼的好么,只比本大人稍逊了那么一点点”
当时,牛庚宝没把这话听进去,只以为是句安慰话,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确实是有点怪的。
身侧马达声‘突突突’的响,牛庚宝扭头,就见河口的桃林里出来个人,那人显然也看见了他,车头一拐,冲这边来了,“阿宝,怎么在这坐着,这么晚了不回家去,你奶该着急了”
这人是村里有名的慢性子,一点点活,也要从早忙到半夜,他在大河口有块地,种了桃树,牛庚宝没少吃他家桃子,“士祥伯”
“走吧,我捎你回家”,牛士祥把电动三轮车掉了个头。
牛庚宝拍拍屁股起来,正要往车斗里跨,就见牛士祥眯着眼往河对岸看,“哎,那是不是个人,怎么看着不对劲呀”
牛庚宝转头,只来得及看见个人影一头栽进了大河里。
“啊呀,这谁呀,不要命了”,牛士祥从车上跳下来,奔着桑树下的那条石船去了。
这河深的很,平时水性好的也不大敢下去,何况这黑灯瞎火的,不是找死是什么。
人命关天,牛庚宝连忙跟上,一边跑一边冲对岸喊,“有人掉大河里了,快来救命呀!”
他喊的很大声,但不是哪个村都有牛士祥这么个人的,这个点,村民都在家吃晚饭,河对岸静悄悄的。
“士祥伯,你会划船么?”,牛庚宝前几天刚坐过船,他爹划船那姿势,一看就是老把式一个,但眼前这个...那架势,真的是一言难尽。
“救人要紧,不会也得会了呀!”,牛士祥左划一下右划一下,使了全劲。
“可是...”,牛庚宝指指水面,“船它不走呀”
牛士祥,“....”
牛庚宝不愧是别人家的孩子,当他握上船桨时,他爹划桨的动作自然浮现出来,他几乎没费什么劲,就将船划到了落水点。
那人眼看就要沉到水里,牛庚宝先牛士祥一步伸了支浆过去,然后,...在牛士祥的惊慌声中,他把自己搭进去了,他从来不知道,溺水的人会有那么大力。
入水的一瞬间,牛庚宝是懵的,但他本能的闭上眼屏住呼吸,水底很黑,很静,让他有种聋了瞎了的错觉,人还再往下沉,这个时候,说不害怕是假的。
“嗨嗨,这人身上缠了脏东西哦”,多宝突然出声,语带兴奋。
被它这么一岔,牛庚宝放松了不少,他顺着那支船桨摸到了另一只手。
多宝,“你往他腰上摸”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牛庚宝知道多宝不是只喜欢瞎说的□□,当他在那人腰上摸到一圈时,捏上了一撮棉花?凉飕飕的,舒服的很。
“快,睁眼”,多宝小奶音拔高了八度。
人在水下是可以睁眼的,但眼睛会涩,水不干净的话,还容易发炎,不过这次,睁眼并没让他有任何一点不舒服,而且,在这么深的水底,他居然能视物,简直神奇到不可思议。
第一眼,牛庚宝的视线自然落在那人的腰间,那人腰上挂着个婴儿,婴儿浑身漆黑,只有一双灰白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看过来,里头的死气能把人吓晕过去。
牛庚宝不但没晕,反而很精神,因为他发现,他抓着的那撮棉花,是那婴孩的手,随着他无意识的一捏一搓,有黑色的丝线被抽离出来,绕到他指间,那东西也不知是什么,看起来脏,却让他通体舒畅。随着手指上的线团越缠越多,婴儿身上的黑色如潮水般褪去,渐渐显出透明般的轮廓来。
这是什么?牛庚宝心想。
多宝解释说,“人死入轮回,这就是凡人说的鬼魂”
牛庚宝恍然,“哦,原来鬼长这样,不吓人呀”
多宝,“呵呵”
婴儿的魂魄,飘呀荡的从那人腰间分离出去,牛庚宝这才看清,在他的一只脚底板上还连着跟拇指粗的黑线,伸向更深的水底,不知通到哪里。
多宝又激动了,“这只是个傀儡小鬼,boss在下面,牛庚佑,冲!”
冲什么冲,再冲,落水这人就要死了,牛庚宝只想把那根线扯了,就在他要上手的时候,那线突然断了。
“快快快,别让它跑了”,多宝那个急啊,声音都劈叉了。牛庚宝只当没听见,他腿一蹬,抱着那人的腰上去了,要是以往,他没这个力气也没这水性干这种事,可自从他摸到那个婴儿起,身上就有点不同了。
而这点不同,随着他不断的上浮,还在不断加大,于此同时,缠在他手指上的那团黑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这会儿,多宝也不吱声了,因为在牛庚宝后脖颈处,有一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