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近一年的时间,虽说同住一个屋檐下,同桌吃饭,书房中也时常同在,看似亲近,二人并无多少实际的交集。只是同一时间同一空间这么相处着,姚安歌多少也是知道这个小王爷存着的私心。跟太子刻意保持着距离却又有着不一样的关心,跟他则明显保持着距离,表面上不思进取,不求上进,不多与人交往联系,浑浑噩噩的混日子,总是一付懒洋洋混不吝的样子,却又在意着周围的一切。
姚安歌本就没打算瞒着他什么,更不在意他会知晓,当然也不会担心这个小王爷会成为阻力,易地而处,他是能明白他的矛盾。听师父说,王爷的方向是京城纨绔,好一个纨绔啊。姚安歌目光灼灼,看向那个安坐在烛火旁的少年,火光下少年的脸添了几分红润不似平日的白皙,看着却更加的不真实:“师父说,姚某人久居深山,也是时候去见识这大千世界,看一看这万丈红尘。师父也说,天下之大,最美最富不过京城,最凶最险不过天子脚下。师父还说,下了山,这双眼尽管去看他想看看的,这双脚尽管去踏他想踩的,这双手尽管去触他想碰的。师父说,姚安歌先是姚安歌,之后才是他莫怀远的徒弟,再之后可以有更多的身份,但应该都是姚安歌自己择的路,自己选的道。”
“莫太医好见识。”良久才听慕博衍这么说出一句。
姚安歌一直都有些可怜这个小孩,小小年纪却要背负整个中山王府的重责,他很明白自己的处境,于是只是在角落里求一份平安,只是风起云涌,身在旋涡之侧,又如何能躲得过去,还是想要安慰一下这个小人,就算知道他并不需要:“王爷安心,安歌既已表明心迹,也不好在王府叨扰了。”
慕博衍只是想知道姚安歌的想法罢了,其他不曾多想,听姚安歌这话,玲珑心思一转,心下明了,脸上盛起了花簇般的笑意:“安歌是突然发财了?”
姚安歌乍听有些愣,旋即是抑不住的笑,“姚某人一贯的身无长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