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之政府不会严惩这种不出格的战略消耗。假如一期一振想要自己动手刺杀审神者的话,出于忠诚的天性,其他付丧神大概也不会站在他这一边吧。
堀川国广是这么推测的,可他本人却愿意帮助一期一振,因为他是最初被召唤的付丧神,刚开始时,身边的第一批战友就是粟田口的短刀。他和这些小孩子并肩作战,在他们的掩护下一次次夺走敌人的生命,获得更多的经验,从付丧神中间脱颖而出,站稳了队长的位置。
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个碎刀,带着一身伤痕离开人世,想尽办法仍然无能为力。
“你真的承认那个审神者是我们的新主公吗?”
兼桑,他当然不是我承认的主公——堀川国广是这么想的,但他不可能说实话。他打算帮助一期一振刺杀审神者,但决不能把兼桑也卷进这种麻烦事当中。
都彭耐心地听着堀川国广绕来绕去,毫无重点地详细描述他和兼桑的初次见面、他和短刀们的战友情谊、以及他和一期一振始终难以找到机会去斩杀审神者——一个小时之后,英俊的年轻人数了数手里的半成品御守,数量好像差不多了。
“你们后来是怎么反目的?”他从床头柜拿回少年准备的果盘,一边用小叉子挑拣水果,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堀川国广的眼睛瞬间就被问红了。
——是次郎殿的碎刀打破了这座本丸虚假的平静。次郎太刀和短刀们不同,就像堀川国广一样,他一直都是本丸练度最高的付丧神之一。派他单骑出阵造成了碎刀的后果,起因竟然是由于他拒绝了审神者求欢这种荒唐的理由……
在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一直受到他庇护的短刀们,表现得比不明真相的太郎太刀更加悲伤。堀川国广看得很清楚,那是因为短刀们知道次郎太刀为什么而死,但游离于现世和神国间的太郎太刀却还不知道真相。审神者想要彰显自己的权威,这也的确起到了效果,他得到了乱藤四郎的臣服。
回忆到这里,堀川国广停止了啰里啰嗦的讲述,异常简短地说,“是乱……趁着审神者和一期殿出去参加聚会时,神态不太对劲的样子,想要避开其他付丧神自己跑去锻刀室。兼桑先我一步拦住了他,跟他说刀剑付丧神还是应该死在战场上……”
“我发现他们想要私自启动时空转换器,于是追了过去,兼桑就……对我拔刀了……”
说到这里,少年停了一会,仿佛实在积攒足够的勇气。
“我拦不住他们,也不知道该不该拦,兼桑就带着乱出阵去了,再也没有回来。”
都彭吃了两块水果,思索了一下,用胁差少年准备的湿巾擦了擦手,轻轻拍了两下他的肩膀:“你没做错什么。”
胁差少年抬起头,满眼都是泪水。
他说:“可、可是如果我在他问我的时候,说了实话……”
“我想,即便是你说了实话,和泉守也不会选择忍耐到你们最终动手的那个时候吧。”
都彭温柔地说,“没入职时,我就觉得他很漂亮,于是查了资料。他遵守新选组的法度,遵循武士道的精神,一旦承认谁是他的主君,就算这位主君暴虐无道,他也会尽忠到底。虽然眷恋原主土方岁三,但在函馆时就算哭泣,也会毫不动摇地保护历史。”
听着都彭的夸奖,堀川的嘴角慢慢翘了起来,“是啊,兼桑就是这样的付丧神,就算诞生在武士道终结的时代,也从不会抱怨。虽然不拘小节,但……他是一振忠诚的刀剑。”
都彭摸了摸胁差少年的头发,轻声说:“是的,所以你只是想要保护他。”
因为,和泉守兼定是一振不会畏惧死亡的刀剑。武士道的精髓,是淡然地面对死亡,毫不畏惧、毫不留恋,以死身义勇奉公。而且他还那么年轻,就像是十几岁的人类少年,最喜欢快意恩仇的滋味。
当和泉守兼定被那样的审神者锻造出来,就代表着……他根本就不会在本丸存活太长时间。都彭摩挲着自己的手指,有点意外。他一直以为,堀川国广从不提起他的兼桑,是由于和泉守死得惨烈屈辱。
原来不是这样啊……
在那个审神者还没锻造出和泉守兼定的时候,眼前这个少年一定是已经习惯了闭紧嘴巴,不要张口闭口兼桑,暴漏出自己的软肋。
“没关系,”审神者安慰道,“等我们把他找回来,你们也会相处得很好的。”
黑发少年看了看自己现在的主人,满心信赖地点了点头,顺着都彭的话想象了一下,笑容忍不住又扩大了一些。
“是啊,兼桑的情况跟次郎殿差不多,应该也属于主人你所说的‘新手级别的任务’。”黑发少年在主人的安慰下,很好哄地重新打起了精神,蓝眼睛一闪一闪地畅想着,“一期殿一定也很想接回乱,我们两个可以联手吗,主人?如果能像萤丸那么强的话,我们能够打败改变历史引出的检非违使吗?”
“和泉守和乱去了高级战场吗?”都彭问。
唉唉?胁差少年愣住了,飞快地摇了摇头,“他去了江户。”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可能根本就没想过直接去死,只是带着乱叛逃了而已。”都彭回想了一下堀川国广讲的故事,在没见过和泉守兼定时,也没办法百分百确定他的想法,“找死和叛逃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