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她嫌太贵重。”
“确实是很贵重,赵家原来不就是小小的七品小官之家,祖上都是土里刨食的,哪里可能拿得出什么像样的嫁妆,你心是好的,可未必就是对的,若雉娘真收下东西,以后当作嫁妆拿出来,别人会说闲话的。”
胥良川默不作声,此事是他欠考虑。
胥老夫人重新坐下,意味深长地道,“我们家不讲那些个虚名,赵家能备得出什么样的嫁妆,都可以,将来啊,雉娘进门,你们夫妻俩给我多生几个曾孙,那比什么都强。”
胥家一脉相承,历代子孙都性子冷清,又无妾室,嫡系单薄,到胥良川这一代,就他和胥良岳两个男丁。
胥良川不由得想到前世,前世因为他终身未娶,岳弟被赵氏姐妹耽误,也无子嗣,胥家在他们的手上,已经断了香火。
今生,他不要再做家族的罪人,只是那小姑娘娇娇弱弱的,他都不敢想像她为人母的样子。
他的眉不自觉地微锁着。
胥老夫人一提到曾孙,越想越开怀,“雉娘看着体弱,可我识人无数,早就看出她是个好生养的,我不管,你和雉娘一定要多给我生几个曾孙子曾孙女。”
好生养的?
他的脑海里浮现起她如花般的样子,面如芙蓉身似柳,腰肢细得一只手都能握住,祖母从哪里看出来好生养的。
胥老夫人却是另一个想法,雉娘看着娇弱,可不该瘦的地方却一点也不瘦,看川哥儿对她也是有心的,等成亲后,夫妻恩爱,何愁没有小曾孙。
被两人惦记着的雉娘正和自己的娘说着话,巩氏有些忧心,赵家底子薄,凤娘和雉娘都已定亲,还有燕娘,三个女儿出嫁,嫁妆就是不小的数目,加上守哥儿,年纪也不小,等春闱过后,肯定要备亲,嫁女娶媳,哪样都少不了银子。
赵书才已经和她交了底,赵家总共才不到一千两的银子,这其中还有一些是往年小姑子的贴补。
凤娘是不用他们担心,凤娘自己有食邑,还有这么多年来皇后娘娘的赏赐,备嫁妆是应该没有问题的。
家中的一千两银子,不可能全用到雉娘的头上,上头还有守哥儿和燕娘,总要留下大半。
她捏着雉娘还回来的二十两银子,重重地叹口气,“你就没看上什么想要的?”
“没有,娘,我的首饰也够戴,若是出门,大姐给的那套头面正合适,在家中就不需要戴什么饰物。”
巩氏又叹口气,女儿能高嫁是好事,可这嫁妆也真是发愁。
雉娘宽慰她,“娘,你是不是为我的嫁妆操心,胥家与我们结亲,定然对咱们家的情况了如指掌,有什么就是什么,不必费心思再去添置。”
巩氏的眼眶瞬间红了,“是娘没用,女子出嫁,一看出身,二看嫁妆,两样都无,娘怕你以后抬不起头来做人,在婆家直不起腰板。”
“娘,胥家放着那么多的世家贵女不要,能和我们家结亲,就不可能会是势利的人,你将心放到肚子里,该准备什么就准备什么,别的不用管。”
巩氏抹着泪,也只好如此,要不然也没有办法。
两天后,梅郡主出现在周家巷,她站在赵宅的门口,用帕子厌恶地捂着嘴。
赵家住的这地方,一看就是破落户,就这么个小屋子,还有这破地方,住的都是些贱民,那赵凤娘算什么县主,就是个破落户家里出来的乡下丫头,竟然还配给她的亲孙子,皇后娘娘真是乱点鸳鸯。
她没好气地让婆子去叫门,自己则回到轿子里,重新坐下。
周家巷里的人家,有的已经开始探头探脑。
赵家下人听到婆子自报家门,得知是常远侯府的梅郡主上门,连忙去请巩氏和赵书才,赵书才和巩氏忙让人去段府报信,然后急急忙忙地出来迎接,梅郡主摆着谱子下轿,待看清巩氏的脸,吓得连退几步。
手指着巩氏,抖着声道,“你…你是何人?”
巩氏被她指得有些莫名,转念反应过来,皇后可是常远侯府出去的,自己长得有些像皇后,所以梅郡主才这般的吃惊。
“回郡主的话,我是凤来县主的母亲。”
梅郡主站稳身,拍着胸口,只觉得堵得慌,一口气闷在那里,上不去,也下不来,“原来是赵夫人。”
“郡主里面请。”
梅郡主狐疑地看着她,深吸着气迈进赵宅的大门。
赵氏夫妇将梅郡主请上座,兰婆子沏上茶水,梅郡主刚才受到惊吓,也管不了许多,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茶的味道对于养尊处优的她来说,自然是不太好的,她忍着气将水咽下去,脸黑沉沉的,半天都不说话。
她不说话,巩氏也不敢先开口,屋里的气氛压抑,半点也不像是要商议亲事的。
等梅郡主心里缓过来,脸色才慢慢转好。
赵书才朝巩氏递个眼神,巩氏小声地道,“茶水粗陋,望郡主见谅,不知郡主登门,所为何事?”
梅郡主没好气地道,“皇后娘娘为晁哥儿和你们家的大女儿赐了婚,我上门来,当然是为议亲的,坐了半天,怎么不见赵凤娘来拜见?”
“让郡主笑话,我们初次入京,宅子简陋,凤娘仍旧住在她的姑姑家里,下官已派人去叫,很快就能过来。”
梅郡主哼了一下,“我倒是忘记了,她确实一直住在柳叶那里,柳叶以前是我们侯府的丫头,也常带凤娘去侯府给我请安。”
赵书才感激地道,“柳叶能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