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记号?”
刘侍卫答:“就是两个叉叉。”
那人忙点头:“好!我回去叫人!你多加小心!”调转马头就跑,都没有给刘侍卫改主意的机会!
刘侍卫气恼地看着同伴骑走了,心里也有些发虚。可他隔河可以看到两个疑犯在奔跑中,小个子的人脚步踉跄——跑了一天,自然疲劳。刘侍卫又扫视河对岸空旷的田野,别说十七殿下、方先生说的那个瘸子,就是连个兔子也没有。他心里安定了些。
他决定只远远地跟着,连村子都不进。别管什么十七皇子了!等自己的人到了,只需将两个人抓回京城,他就算是能交差了!否则这么简单的差事办砸了,那些人又会笑话他。
刘侍卫出生在名门旁支,家中并不富裕,没有从小给他请师父习武。如果不是与太子妃娘家沾亲带故,他根本当不了东宫侍卫。他的武艺来自当初为了进宫而临时学了些拳脚,入了东宫也练过些手。他经常因为行动迟缓没主见被人耻笑,他认为那是因为自己没有家世背景。当然他也知道自己不是什么武功高超的人,可他看去,那两个人更不像是会武功的,如果见到有瘸子出现,他就赶快跑开,能出什么事情?
第16章 第一世 (15)
刘侍卫偶尔瞥一眼向他划来的木船,主要极目看对岸越来越远的两个身影。他弄不清是不是希望对方逃得远些——如果逃远了,他不就追不上了吗?他的任务怎么完成?但那样,对方也不会看到他,自然就无法来攻击他,他不就安全了吗?他现在是一个人,真不想出麻烦!
他正纠结,忽然听见背后有声音,草木皆兵的刘侍卫忙一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猛地扭头……却原来是个驼背的农妇,低垂着脑袋走了过来。农妇满是泥巴的双手提着个破竹篮,里面有些柴火,看着像是才拾了柴回来。刘侍卫打量了她一下,农妇的头上包了条破旧的巾子,背上耸出驼峰,腰几乎弯成了直角,好在不瘸不拐。
她在刘侍卫身后好远就停了步,还是低着头,很怯懦自卑的姿态,刘侍卫以为这个农妇肯定生得丑陋,所以才不敢近人。
刘侍卫现在眼睛不够用了:既要看彼岸,还要看身后的农妇,间或再看一眼靠过来的渡船。
船橹吱吱呀呀,在水面上传出好远,终于,小船的摇橹声停了,船夫拿起竹篙撑着船靠近岸边,把船停在了几块木板拼成的码头边。刘侍卫也不问价钱,牵着马往船上走。船夫着急地呃呃发声,乌黑的手指一个劲儿地指着船头的一个木头碗,里面有几个铜板。
看来这船夫是个哑巴!刘侍卫掏出了四个小钱扔在了木头碗里,船夫指指马,又指了指木头碗,伸出手掌正反翻了一下,该是表示各要五个钱。
刘侍卫见河对岸的两个人跑得快没影儿,又怕真丢了他们,烦躁地说:“四文钱还不够?!开船!小心老子揍你!”刘侍卫从小家里不富裕,养成了吝惜小钱的习惯,遇到任何价钱,都要付得稍微少点才心里舒服。
船夫被吓到了,低头拿了竹篙站到了船头。农妇深弯着腰,艰难地上了船,刘侍卫从眼角看她,见她从破篮子里面拿出了两支柴火放在了木碗边,权当船资,就近坐在了靠近船头的船帮上。
刘侍卫又去看船夫,船夫已经转过身,再次机械地用竹篙把船从岸边推开。刘侍卫看到了破草帽下船夫的一个侧脸——满脸黑灰色,眼睛周围长了些鼓包,挡住了船夫的眼神。刘侍卫更觉得自己有理了——两支柴火才几文钱?你不说她却计较我?
摆渡是把力气活儿,刘侍卫看出这船夫两臂有力,心中有了丝警惕,他不愿离船夫太近,一手放在刀柄上,另一手握了马的缰绳,站在了船的中间,眼睛时不时地看向船夫。
小船离岸,船头指向南岸。船夫扔了竹篙,向刘侍卫走来。刘侍卫浑身紧绷,握紧了刀柄,眼睛盯着船夫,以防他有异动。可船夫低着头从马匹的另一边走过,去了船尾,不久,吱呀的橹声响起,小船驶向河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