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真的就是他说永和九年他在皖州见过陆节。那时南朝北国关系十分融洽,不仅商运通达,更有北帝提议举办一个拆鸦人的交流会,邀请了南北两边有名的拆鸦人前往。此事十分隐秘,若非陆琛对小时候的事情印象深刻,根本不会知道,他们表面是去交流心得,实际上被聚集在安庆府驱鸦,若没有亲眼见过,外人不可能知道这段经历。
第三就是他重遇父亲,若他没有在时间线上撒谎,那他重新见到父亲的时间正好就是陆家被灭门的时间,他在哪里见到父亲,父亲那时和谁在一起,对他说了什么,这些他会一一从那人嘴里套出。
他觉得自己的父亲肯定和沈伋川有渊源,虽然他不能分辨对方的忠奸,也不清楚对方接近自己的目的,但是父亲若真的把自己的东西交给过他,那此人应该不算太坏,即使他真是一只乌鸦,陆琛也不愿意放过线索。
太久远了,远到自己可以放下一些东西,他只是想知道真相罢了。陆琛叹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而这座院子里还有一个人没有入睡,沈伋川在黑暗中睁大双眼,那双眼睛细看竟然透着莹莹绿光,不明朗的情绪蕴藏其中。
第二日清晨,陆琛起来时,沈伋川已经做好了早饭等在桌前,他笑了笑
“沈兄为何如此客气,这些杂活我也可以干。”
“小公子事多,怎么能干这些,我没别的本事,也就这饭菜做得还算可口。”
用过早饭后,陆琛简单的指点了一下沈伋川,又留了些银钱给对方,这才走。陆琛出了门才深呼吸了几下,一定要早点戳破他的谎言,刚才对方点头哈腰的架势实在招架不住。
今日是自己值班,进了楼先去郎中令应个卯,正是散朝的时间,人有点多,陆琛不欲挤成一团,退在一个阴影处等候,正无所事事旁边有断断续续的声音
“……又吵起来了。”
“不至于吧,帝君之前不是已经下令了吗?”
“时局不同了。”
高深莫测地叹了一口气
“帝君还是属意……”
“你不要命了!”其中一人低声喝道,“妄议储君是灭九族的重罪。”
两人噤声,大概心中默念了几句‘祖宗保佑’,过了一会儿刚才喝住同伴的人倒是开口
“我其实也是主战的,北鸦越了境,后患无穷。”
“可是谁敢打?淮河一触即发,稍有不慎战火就引到沿海。”
“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怪不得……”
‘咳’,陆琛刻意出了点声,两位低声交谈的大人惊觉背后有人,转过头看见他,面面相觑,陆琛坦然的见礼
“陈大人,刘大人。”
“原来是陆大人,陆大人今日轮值?”
“是。”
“辛苦了,辛苦了。”两人赶紧脚底抹油。
陆琛好笑,也不拦下他们,自顾自上前签下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