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快看。”伋川百忙之中给陆琛指了指
陆琛顺着看过去,原本杂乱无章层层叠叠的桑木被他们砍了个七零八落,使得洞口的正中央露出了一个被白雾覆盖的缺口,陆琛这才看出来这些桑木似乎正是在保护那个缺口。那必定就是阵眼了!陆琛半蹲身子,随着脚下的铁链逐渐靠近缺口,在最接近它的一刹那一跃而起。
他双臂全力集中在右手的剑柄上,身子如同一张大弓向后展开,肩颈青筋暴露,长喝一声,全身真气注入到剑中,以破釜沉舟之力朝着那缺口狠狠刺去。掩盖住缺口的白雾被猛烈的巢湖之气冲开,顿时响起婴孩般凄列的哭叫,尖锐至极几乎能刺破闻者双耳。桑木已经被陆琛毁去半数以上,如今它最后的赖以生存的关键也被陆琛所破。
笼罩在上面的白雾被搅得浑浊不堪,以其为中心四散开来的铁链慢慢龟裂,细纹一点点变大、蔓延,呆住的陆琛被伋川接住,站在远处一块凸出来的石壁上,而刚才被他们踩在脚下的铁链早已垂在一边不知死活。就连底下厮杀的人都听见空气中有什么裂开的声音,细密却骇人,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观看。
刚刚还璀璨生辉的桑木这一刻似乎被冷冽的寒风冻住,流动的银光凝固在树体内,天空中纷纷扬扬的弥天大雪将原本就晶莹剔透的桑木渡上一层光怪陆离的外衣,明明是寒冬腊月中的一身素白,在这一刻却让人觉得美艳不可方物。那些细小的震动就是森林中无处不在的风声、水声、鸟鸣、兽吠,纷至沓来,人们脚下的大地似乎被这声音唤醒,开始回应般的晃动
“这是什么!”越来越多的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地动吓得魂飞魄散,当桑木银白色的树叶都开始抖动,枝干上的积雪纷纷下落时,众人早已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丢盔弃甲,飞奔着往山下跑去。
“不许动!”“不许动!”任远骑在马上来回奔走制止众人
“噗嗤”
任远的胸口突然插进了一枝桑木,桑木外面包裹的冰雪很快与人体的鲜血融为一体,“滴答滴答”地砸在众人的心上,任远茫然的抬头,他的头顶上明显的断裂口昭示着他因何而死。桑木在他的胸口里重获新生一般散发出诱人的光彩,而任远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这么短短的一截桑木吸成人干。当任远只剩骨与皮的残骸从马上倒下去时,所有人如同被惊醒了一般,尖叫声此起彼伏。
这棵树竟然是一个吃人的怪物!
剩余的人恨不得插上翅膀,可是还没有跑两步,穿云裂石的声音就响彻整篇森林,人们惊恐的回头,被冻住的桑木树干上一道裂缝清晰可见,那道裂缝又深又长,白色的荧光在裂缝之间来回穿梭。所有人像被定住了一样,看着那道缝隙,万籁寂静。
伋川紧紧地把陆琛搂在怀里,靠在崖壁上,在高处看下去,那裂缝就像一张吃人的大嘴,狰狞狠戾
“哐啷”那裂缝突又加深了两分,连带着树干往两边倾泻了不少,上面的雪被倾落下来,落在两人的脚边,还没等伋川再往里挤一挤,桑木的裂缝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扩大到了树根之中,昭彰之下,银白的桑木随着裂缝一分为二,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弥布在整个白崖的桑木轰然倒塌在地。
在陆琛和伋川的角度可以一目了然地看见,在那被劈开的树根出,一股一股的像水银一样的粘稠液体从树身里流出来,被根系底下的土地拼命吸收,而当初在他们还没能靠近这里就已经能看见的桑木的树冠迅速萎缩枯落,就像刚才被吸成干尸的任远一样,人们眼睁睁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桑木丧失生命
树体的银色逐渐变淡、变浅、最终消逝不见,樱远之顺着桑木消失的方向看过去,只剩下几块大石头中间孤零零的那条铁链。
“啊啊啊!”
樱远之如五雷轰顶,难以想象自己的心血就这样付诸东流,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却被一把剑抵在颈部
“是你!是你!你这个贱种!”樱远之冲冠眦裂,怒气烧得整个眼白都变得通红,而站在他头上方的樱修之则扯着嘴角看他这幅丧家之犬的模样,“仲天!”樱远之还不罢休,但是仲天也被段林段江合伙控制住,樱远之咬牙切齿
“你这个老匹夫!我就知道你来南朝,来吟啸楼没安好心,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这么多年要不是我留你一条小命,你以为你能活到今天!”
“三皇子还是省点力气吧,我安没安好心您就不用操心了,还是操心操心您自己吧。”段江满脸不屑地看着他。
“陆琛!”樱远之环顾一周,终于看见拿了桑木链条后走过来的陆琛,“琛儿,琛儿,你就让他们这么对我?你就是这般报答我对你的养育教导之恩。我承认我知道你父母的死因,可是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他们啊!是樱帝那个贪心不足蛇吞象的狗皇帝杀的。我把你从死人堆里刨出来,给你最好的,教你最好的,把你送到吟啸楼,这些你都忘了吗?”
陆琛看着樱远之半跪在地上向他求情,看着他这张变化多端的脸,只觉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樱远之还欲说什么,被后面的樱修之用剑柄一击,砸晕在地。
伋川没有看倒在地上的樱远之,而是将楞在一旁的陆琛搂过来,将他的头按在肩膀上,一股热气透过衣服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