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云霄眉头一皱。
“你的意思是,鬼王和阴轻尘背后的人,和当年叶少卿的案子有关?”
“若说无关,那就奇了。”吴明笑道:“两百万两白银可不是个小数字,叶氏夫妇蒙冤双亡,叶侍郎唯一的公子却被卖进了有神秘朝廷背景的龙翔山庄,难道只是一个单纯的巧合?这世上哪里来的这样多的巧合。我想,他们之所以把叶公子控制到自己的掌心里,大概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或者说,叶少卿有什么秘密交待给了他。但看这情形,他们并没有得到。”
叶少卿有没有给自己的儿子留下遗言交待,谁也不知道。但龙七叶死在了龙翔山庄,到死也没有表现出他知道什么父亲留下的秘辛,而叶明昭再生于灵剑阁,又失去了记忆,过往更不可知。
两人正在说话,忽然听见不远处隐约传来了琴声,琴声中更隐约伴随着女子柔媚的歌声以及笑声。
若是过去的凤鸣楼,常有丝竹悦耳,莺歌燕舞,空气中飘散着红粉气息,但最近这段时日,因着颜烈之事,凤云霄纵然不能服孝,但也不可能在家中宴饮取乐,此时听到这靡靡之音,份外刺心。
吴明也很惊讶:“这是哪来的琴声?”
凤云霄沉下了脸,喝道:“来人!”
老管家急匆匆地小跑进来,一见就看见凤云霄阴沉着脸,极为不悦。
“这是谁在那里嬉戏?”
“公子,是老爷,请来了牡丹阁的花魁,沉鱼姑娘在那里献艺。”
“哦?舅舅走了,他倒是快活的很,可算头上没有悬着那把刀了,恨不得大宴三天以示庆贺是吧?”
凤云霄冷笑一声。尽管凤晓天是他自己的生父,言辞也丝毫不吝刻薄。“却不知道家里都要倒台了,脑袋被酒色二字灌满,连死字都不知道怎么写了!”
这完全可以称之为不孝的言论,他毫无顾忌地就说出来,也没人敢说他半个不是。偌大的凤鸣楼就靠着这位大少爷撑着,惹恼了他大家都得喝西北风,就连凤晓天自己,都不敢拿着不孝的帽子压人,不然花天酒地没人买单就惨了,更何况别人。
老管家擦了把汗,自从颜舅爷出事以后,大公子这段时间心情一直都不好,一不小心就踩雷,当人家的下人也难做。但换个角度来想,其实大公子对他,比对老爷还要亲切几分,这么一想,也就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这……公子,您这次是真的错怪老爷了。”他小心翼翼地解释。“老爷请沉鱼姑娘来,并不是为了自己啊,他也是为了咱们凤鸣楼,想要帮公子您一把。”
“沉鱼?”凤云霄一愣。
老管家以为他是忘了沉鱼是谁,连忙提醒道: “公子您忘了吗?牡丹阁的沉鱼姑娘,今年元宵寿宴上,她也来咱们家献艺的?”
凤云霄当然不可能是忘记了沉鱼是谁,牡丹阁的莺莺燕燕那么多,他忘了谁也不能忘了她。但是,她不是和叶明昭他们是一伙的吗?不要告诉他,他们只是萍水相逢格外有缘,这话也就是骗骗不熟的人。凤云霄认识叶明昭实在是很久了,从龙七叶的时候就认识,要还不明白沉鱼和他其实根本就是自己人,那凤云霄也不用混了。花连华那个人他不算了解,并不好下判断,但是叶明昭,要他自觉自愿地去逛青楼,并结识青楼女子,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若不是有特殊的关系,他怎么可能跟一个青楼女子感情这么好,说他们不是一伙的,鬼都不信。
既然是一伙的,怎么叶明昭不见了,她还在?
凤云霄立刻想起了元宵节的那个晚宴上,当美若天仙的沉鱼出现时,那位所谓的铁面御史陈正清,对她表现出来的特殊好感。
他看得出那个晚上,沉鱼是存心接近陈正清的,有意无意地表现出对他刚正不阿,清正廉明的景仰,引动陈正清以她是个红颜知己,一晚上相谈甚欢。若能就此发展下去,沉鱼就能更一步接近他,但随之而来的事却并不那么顺理成章,因为这遭到了来自叶明昭的强烈反对。他极力阻止沉鱼接近陈正清,并对花连华对此的纵容表示了极大的不满与愤怒,于是在那之后,沉鱼便没有再主动接近过陈正清,凤云霄也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很显然,沉鱼曾经想对陈正清施展美人计,但被叶明昭否决了。他拒绝将自身的冤仇,寄托在女子的牺牲之上。
他是一个好兄长,不论是龙星华,还是沉鱼,在这两位姑娘身上,都寄托了他对自己手足缘浅的幼妹叶月蕙的深情厚意。也正因为如此,他加倍地不能容忍她们受到伤害。凤云霄原以为被叶明昭强烈地反对,沉鱼应该也是放弃了原先的打算,可是今天,她却再次出现在凤鸣楼,出现在陈正清面前。
老管家仍絮絮叨叨地说道:“老爷说陈大人很欣赏沉鱼姑娘,但因为大人在朝为官时一向是以铁面御史,刚正不阿闻名的,就算他再欣赏沉鱼姑娘,也要自重身份不能前去牡丹阁,所以老爷才特意下帖子请姑娘来凤鸣楼。老爷说陈大人虽然退隐,但在朝中还是有相当的人脉,公子您文武双全,又是正正经经的武举人,却成天不求上进,不务正业,只知道跟江湖人厮混。要是陈大人向朝廷举荐你,谋求到一个前程,凤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