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读经的中年人抬起头,对上进得屋来的年轻和尚,目光在和尚手中的酒坛扫了扫,扯唇笑笑:“好酒?当今天下,真正闻名的好酒,我可都喝过了,你这坛有何金贵之处?”
“哈哈,我这坛可被你说着了,金贵着呢,”和尚细长的丹凤眼笑得眯起,“哎,江老二,你之前答应我的,我寻来这世上最美的佳酿,你便将你与身旁这位的fēng_liú韵事悉数讲与我听,你可不许抵赖。”
读经的中年人侧过头,目光在呆坐在自己身旁的男人身上温柔地一停,又略带一丝羞赧地看回到手中的书页上。和尚一伸手,抄走了他手中的经书。
“你这人,都和他老夫老夫的了,还害什么羞啊,这酒我都大老远的弄来了,你这回应,我可不满意。”和尚一撇嘴。
“你这酒,我满意不满意还两说呢,”读经的中年人瞪了和尚一眼。
“哈哈哈哈,肯定包君满意!”和尚一掀酒封,立刻酒香四溢,中年人接过酒坛,只见坛中酒清澈见底,如一汪清泉在坛中涌动,中年人立刻失声赞道:“果然是好酒!这是什么酒?”
和尚坏坏的一笑:“梅花酿。”
中年人一愣:“你……你去乾梅山庄了?”
“是呀,不然上哪儿偷来这千金难换的佳酿?”和尚魅眼如丝,闪着狡黠的光。
“你……怎么会突然偷偷潜去乾梅山庄的?”中年人又问。
和尚沉默,目光落在酒坛之上。
“是……江城遥去乾梅山庄了?”中年人试探问道。
和尚丹凤眼一垂,半晌,颔首。
“遥儿他,还好吗?”中年人轻声问道。
“好,封璟琟把他照顾得十分好,”和尚突然笑了笑,一扫刚才的沉郁说道,“他的眼睛治好了,我去偷酒时,他正在乾梅山庄最大的八角亭上喝酒赏月。”
“真的?”中年人闻言激动地一把拉住和尚的手腕,“他的眼睛治好了?怎么治好的?是恢复如初吗?他……”
和尚打断他的话,抽回自己的手,说道:“这些细节我哪里知晓。但他现在生活得很好,我们知晓这个,就足够了。”
细看着年轻和尚的表情,见他是真的豁达才口出此言,中年人安心地点头应是。当然,这份安心,还有知道了他一心牵挂的侄儿已经恢复了视力的心安。
“那遥儿他,有没有看到你?”中年人又轻声问道。
“不知,”和尚摇摇头,“应该是没有吧,反正我去偷酒,是没人拦我。”
和尚反应过来:“哎!话锋扯远了吧,江老二,你就说这酒够不够格吧?能不能换来你和褚大庄主的fēng_liú往事?”
“呵呵,够格!你都跑去褚暤眳眼皮子底下偷梅花酿了,这么豁得出去,我还哪敢抵赖。”中年人伸出手,为身侧稳坐如山的男人将僧袍又扯得更板正了些,然后温柔地看进那男人一眨不眨的双眼,口里对和尚回道,“我们的故事,也许会让你失望的。”
“不会!”和尚翻起扣在桌上茶盘里的茶杯,提过酒坛满上两杯酒,一杯放在读经的中年男人面前,一杯端至唇边呷了一口,“难得咱们是同道中人,我不会失望的。更何况,我一直纳闷,你究竟是如何被他迷住的?”
和尚眼睛一挑,以眼神指了指身边这位形如雕塑的中年大汉。
“你先回答我,你是怎么发现我们三人,只有我没疯掉的?”读书的中年人问道。
“哈哈,这个嘛,就得怨你自己了,”和尚伸手挠了挠光头上的戒疤,笑着答道,“你总是半夜偷偷起来给这姓褚的盖被子,被我发现了!”
读经的中年人一愣,随后也笑了起来,片刻后收起笑容,缓缓问道:“你不怨恨于我?”
“恨!当然怨恨!”和尚也收起了笑容,“如果不是你们三个家伙,凌嫣就不会死!”他盯着手中的酒杯,沉默少顷,猛地一口干了。
“但你比这两人要强一些,至少你还在暗中或相助或放水,最后,你还帮了江城遥。”和尚丹凤眼眯了起来,显得眼睛更长了些许,“现在你们三人,要在此终老余生,而且他们两个一个疯一个傻,老天都已经出手惩罚了,再加上那帮家伙也决定不杀你们,我也无话好说。“
“况且,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和你一个德性,当属同类,咱们四人一丘之貉,在此相守到死,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呵呵。”和尚又提起酒坛,给自己倒了杯酒,“你还是快快进入正题,讲讲你和这位的fēng_liú史吧,莫要拖长了时间,等到了嗔那秃头寻着酒香找来了,咱俩谁也别想喝了。”
“了嗔大师为你定法号了戒,看来还是无法让你真的戒断这酒瘾啊!”中年人摇摇头,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我已下定决心戒酒了,今日是最后一次喝酒。”和尚抬起头笑道,“不戒,那秃头就不肯给我加戒疤,不加戒疤,我这和尚的辈分是真低呀!行了,你快说吧,我洗耳恭听着呢。”
“呵呵,好,”中年人的声音不知不觉放得轻柔了许多,目光落在窗外的那棵参天大树茂盛的枝叶上,思绪远远地飘飞了出去,“第一次见到他,也是在这样的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