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照面,双方便不知不觉间斗了一场。
纪世烨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对,只是变故发生太快,他还没来得及采取措施,复又归于平静,之后正常相处他便没管,若连那一丁点不适都承受不住,也就有愧为王、为修士。
纪世烨目光在皇后身上扫过,见她没被波及到,这才出言打破一室沉默,为双方介绍:“父皇,这是安秋,金丹期修士,儿臣道侣。”
建元帝目光微动,他从纪世烨话中听出,他这个自小在北漠长大的五儿子果然不简单,正好印证了一直被他忽略的念头。
到底是小辈,不为别的,只看在纪世烨面上,便不好将气氛弄得太僵,玄真先朝建元帝招呼:“伯父,久仰。”
“……”建元帝心里腹诽不已,真要久仰,面上怎么一点表现都没有?这可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偏偏建元帝还得接着。
真是一个两个都不省心,原以为这个在北漠长大的五儿子能让他享受一下久违的为父乐趣,没想到也是个做事不靠谱的,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事先跟他们知会一声?弄到现在这样赶鸭子上架,不知道他有多被动吗?
心里虽这么想,建元帝却不是那等死要面子活受罪之人,当即打蛇随棍上,直接占起玄真便宜,亲热地以贤侄相称,至于纪世烨着重提及的道侣一事,压根就不予以理会。
察言观色的本事建元帝自小就练就,和安秋几个照面的工夫,他已经大致确定,不管这位本事多大,线一头一直拽在他儿子手中,跑不了。
但万事总有个度,建元帝再笃定这一点,也改变不了修士毁天灭地的破坏力,真要把人惹急了,不光他,就连纪世烨恐怕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这种情况下,建元帝也只能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占些口头便宜,真要让他在安秋面前摆长辈的谱,说实话,他心里虚,不过当面不行,私下对五儿子敲边鼓,多得些利益总不成问题。
心念电转间,建元帝越发认定,纪世烨同为修士没跑,只不知修为到底到了何等境地,若……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赶紧打住,稍后便同安秋这个让他无法拒绝的儿婿攀谈起来,两人有来有往,瞧着竟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皇后很安静,只偶尔插上一句,更多时候都将注意力集中在安秋身上。她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只用眼角余光打量,殊不知厅中几人一举一动,皆逃不过玄真法眼。
纪世烨饶有兴致地看着翁婿两个你来我往,喝茶看戏别提多欢乐,直到接收到玄真无意间送来的眼刀子,这才强行插入,打断建元帝雅兴,带着玄真告退而出。
等人一走,建元帝便收了笑容,一脸严肃问皇后:“这事你怎么看?”
“不怎么看,难道还有别的选择?”皇后没好气道,连往日端庄的姿仪都不见了。
她现在心烦意乱,这事实在超出她预料,但也不是没有任何好处,跟修士搭上关系的利益先不提,光安秋金丹修士这个金光闪闪的身份,就足以打消她怀疑。
皇后再不用担心小儿子被哪个小妖精给迷了心魂,反而得操心纪世烨是否能笼住安秋的心,说来还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话落,皇后朝西暖阁那边望去,意有所指道:“人就在隔壁,小心言多必失。”
建元帝接受皇后这套说辞,片刻后便摆驾回宫,这事他得仔细斟酌,也不知道有了修士儿婿,到底是好是坏。
见过纪世烨父母之后,或许连玄真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整个人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轻松。纪世烨察觉到了,他一靠近,被阵法压制在身周,属于玄真自身的气息瞬间充斥鼻间。
纪世烨深吸了一口,还是这股熟悉的味道让他心动,那种外露的霸道凛冽虽好,不抵清幽冷香来得令人心醉。
咦,香?纪世烨眉一拧,扇动鼻翼嗅闻,还真有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从玄真身体散出,当即脱口而出:“安秋,你闻起来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