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贾琏说,若是宝玉当真对黛玉有意,早先干嘛去了。黛玉在贾家一住三年,两人情谊早便有的,若宝玉真有情,不必别人,大大方方地与贾母说了,与王夫人说,甚至与贾政说,真心求娶黛玉,难道就是如今的结局了?
如今这般,不过是“当□□还要立牌坊”罢了。
好在谢锦轩大人大量,并未真与宝玉计较,不过也可能是不想坏了黛玉名声,不管如何,贾琏是松了口气的。
四大家族素来是以贾家为首的,如今贾家大不如前,可是贾母的辈分在那儿摆着,仍是有不少人前来贺寿。
黛玉与谢锦轩两个用过中饭便离开了,因而并不知道,晚间贾家众人及客人正听着戏时,突闻元春薨逝时的震惊及慌乱。
原本是一个极为喜庆的日子,贾母正在众人的逢迎声中点戏,却见贾张氏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脸惨白的薛宝钗。贾母顿时心生不悦,这样的日子,这般哭丧着脸给谁看。不过很快,她便不这样想了。
“老祖宗,老祖宗……”贾张氏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一旁宝钗见状忙接道,“老祖宗节哀,刚刚宫里来了人说,贵妃娘娘她……薨了。”
闻听此言,府内一应女眷忙都跪了下来,贾母闻言一怔,哆嗦着扶着鸳鸯站起身,“宝丫头,你说谁?说谁薨……薨了?”
不待宝钗回答,贾张氏破锣嗓子已经喊了出来,“老祖宗,是咱家贵妃娘娘,咱家贵妃娘娘薨了!”
这时候贾张氏竟然真的以为贾母年老耳聋呢,很怕贾母听不见,这般直腾腾地一喊,贾母直接撅了过去。
待贾母再次醒来,贾张氏和薛宝钗已经被罚跪了两个时辰,贾张氏更是一脸惨白,如丧考妣。若是贾母因此有个好歹,她也不必活了。如今贾母醒来,贾张氏松了口气的同时,不免怨憎起宝钗来。自己一时乱了心神,这薛宝钗倒是镇定,却也不知道提醒自己一句,当真可恨得很。
贾家诸人如今是没那个心思理会贾张氏的,贾母甫一醒,便一把抓住身边服侍的迎春的手,“二丫头,你大姐姐……你大姐姐真的……”
迎春咬紧下唇,轻轻点了点头,忙又道:“老太太还请保重身子,我们这些做小辈儿的,可都指望着您哪!”
贾母强撑着一口气,扶着迎春的手坐了起来,环顾室内,道:“你们二太太呢?”
迎春道:“太太乍闻噩耗,身子有些撑不住,在那边歇着呢,大嫂子守着太太呢。”
贾母心内悲痛不已,却并未被这噩耗震惊得失了神志,如今诸多疑点未明,实在不是能躺下的时候。
拍了拍迎春的手,“你如今也是有身子的人,家里这边不用你惦记,你快随齐安回去吧,别叫亲家太太担心。”
迎春素来怯懦惯了,虽仍是惦记家里,却也不会违逆了贾母,又宽慰了两句,便随着齐安归家了。
打发了外嫁之女,又安排了府内诸事,贾母便将贾家一众男丁聚在了自己这处。
“素来宫中有贵妃薨逝,必是要宣召臣属诰命入宫,如今宫中可有旨意传下?”
“只有内务司派来的太监前来传信儿,宫中并无宣召的旨意。”
贾母心下微沉,这既不宣召又不容许挂幡,可见贵妃死的并不光彩,甚至很可能……贾母全身猛地一震,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贾政见贾母神情不对,忙道:“老太太,可是有什么不对?”
贾母握紧手中的龙头拐,轻轻一叹,“老大、老二,你二人速去王家探探口风,听听王大人什么意思。叫琏儿和宝玉去一趟林家,林珏素来与十二王爷交好,好歹是条门路。”
贾赦贾政对视一眼,忙应了,贾琏踟蹰半晌方道:“老太太,林家还是我自己去吧,叫宝玉陪着您,家里总要留人支应着。”
这时候贾母也不会去探究贾琏的未竟之意了,点头道:“你出去多带几个小厮,宝玉便留下吧。”
三人匆匆而去,贾母瞧了眼一直呆立在一畔的宝玉,无奈地摇摇头,轻轻招招手叫宝玉过来,摸着他的头,柔声道:“宝玉,如今家里出了事,你要学着顶立门户了。”
宝玉双眼潺潺流下两行清泪,“老太太……”大家都忙里忙外的,还有哪个记得他的大姐姐呢?可怜的大姐姐,如今只有他还在念着大姐姐了。
此时已然入夜了,不过贾家岂会将宵禁放在眼里?
贾琏到林家时林珏和李易白已经歇下了,听说是贾琏来访,林珏还颇为纳罕,李易白本不欲理会,奈何瞧见林珏一副兴趣盎然的模样,只得叫下人将人先带到内堂去。
林珏边穿衣裳边道:“这么晚过来,恐怕是真有事儿。我记得今日该是贾家老太君大寿的日子吧?”
李易白点点头,也知怕是有大事了,便跟着起床穿衣。
贾琏见二人一起过来,也顾不得奇怪,忙忙地迎过去,既然雍和郡王在,打听情况就方便得多了。
李易白听了贾琏的来意,与林珏对视一眼,道:“本王这里并没有听说任何消息,说起来贵妃薨逝不算小事,既然未昭告王亲,又不匀贾家入宫、不许挂白幡,恐怕……”
贾琏心下一颤,话已至此,贾琏便也不好深问了,急惶惶地告辞离开。林珏并未在意他的失礼之处,转而与李易白道:“这贤德妃好歹是个贵妃,当初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