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算是有定情信物吧。是那个翠绿色的香囊。他说过,他最喜欢的颜色是青色,恰巧自己见到他第一面时,就是一身青衣飘飘然。他离开了,那个香囊长生却一直保存着,挂在身上。
仿佛他还没死,只适合自己闹了不和,独自去别的地方历练去了。他幻想过无数次,装作他还在人间。打那以后,他便真的再也没有离开过长生宫。因为除了人间他无处可去。而人间,几乎没有一个地方不会勾起他对他的回忆。他,不敢再回去。
但无论如何,那也只是回忆了呵。
“长生长生,你为什么叫沧长生啊?”
“因为你叫常北啊。”
“可明明长生和常北两个名字也没有什么关系啊?”
“因为这样仿佛就离你的距离更近了啊。”
“可明明你认识我之前就叫长生了……”
“因为你是我独一无二的小北。”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他活了那么久,真正属于他的,仅有和常北的回忆。
第二章 迫降人间
一千年以前。
那是他仅有的一次被打成重伤。
东海的一只恶蛟挣脱了铁锁逃了出来,不知怎么就逃到了他的长生宫。
他和那恶蛟打斗了有许久,最终收了那蛟,自己也伤势惨重,差了几寸心脏就被戳穿。胸前的那个血窟窿,惨不忍睹。
长生知道若再呆在长生宫,一定是必死无疑。
他伸手化出一根乌杖,拄着敲了几下地面,把土地喊了出来。
"土地,这大漠之中,有什么可以治我的伤么?"他很是虚弱,平日里俊朗的脸也多了份惨白,但他的眼神里却依然是坚定的。他坚信这世上没有什么可以难得倒他沧长生。
土地和长生也还算熟,偶尔也会到他那去蹭上壶酒喝。
土地围着他转了一圈,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口,捋着胡须说:"长生啊,你这可真伤的不轻,唯一能保命的方法......唔,也只有去原池试试了,但是......"
土地还没来得及说完,长生就持着乌杖敲了下地面,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我们的土地公公表示很郁闷:"长生啊,你急个啥!像你这种法力几乎可以和原池相当的,去了八成会伤得更重啊!"
土地丢下一句话,慌忙遁到土里追长生去了。
虽然土地很擅长遁地,但也快不过乌杖。那乌杖还是自己送给他的,只要敲一下地面,想去哪里都可以。都怪长生那小子把他喊出来得太急,他连那么多乌杖都没来及随便拿一根。
再说沧长生。
他持着乌杖到了原池边,刚收起来,便彻底没了力气,坠入原池中。
原池是无底的,池中的水可以救活只要还有一口气的妖,但是对人类却无效。可事事都是有相斥的。原池相斥的就是法力相当高的妖。
比如长生。
原池的水把他全部包围的时候,长生本来很清醒的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
土地赶来的时候,长生早已沉的不见了踪影。他掐指一算,长生半柱香之内还有救,于是土地就吹了吹地上的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开始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
他想的是,要是他欠长生的多,那就救,要是长生欠他的多,那就不救。
然后,最终数出来的结果是,长生救过他三次命,救济过他无数顿饭和两箱子金银财宝,自己口中偶尔蹭酒的次数,是一年十二次,平均一个月一次。而自己只送过他一根乌杖,还是从自己连讹带骗弄来的二十多根乌杖里挑的最烂的一根......
数到最后,一向脸皮厚的土地也觉得,自己要是再不知廉耻不去救他,估计下辈子,下下辈子,祖宗八代都甭想着再当土地了,虽然还真没听说过土地有后代的。
于是他就很给面子的红了红脸,然后带着一些不情愿的掐了个诀术跳进原池里找长生去了。
按土地的话说,就是他费了近乎五成的功力把长生从原池里救了出来,但按水下目睹了一切的一只鱼儿的话来说,就是那老不正经的潜到水下还管一只王八精讨要了一壶酒,在水中散了会步,后来碰巧在一个很偏的地方找到了飘在那的长生,这才顺手把他捞了上去。
好歹土地公还有最后一丝人性。把长生捞上来之后,看了一遍伤势,他纠结了半天,终于决定把他送到人间。
他施了个小咒,能保护长生暂时在人间不会有危险,但只是暂时,剩下的就要看他造化了。然后他就把长生扔到了人间。
扔他可是扔过去了,扔到哪他不知道。人间肯定有能救他的人,是谁,在哪,他不知道。那人知道他是妖会不会杀了他,他还是不知道。
总而言之,就一句话:"长生!我帮你就到这啦!剩下的看你造化了!"
土地拍拍身上由水混上土而变成的泥,心满意足地走了。接下来的好长一段时间他都认为自己做了一件大好事。
那是长生唯一的一次去人间。
他睁开眼,印入眼帘的是蔚蓝的天空。这是在哪里?他抬手按住眉心,坐起来。
大街上飘着妖界没有的包子的香气,一些老爷模样的人手里掂量着一串铜钱当小玩意似的把玩。街道上人声鼎沸,时不时传来小贩的叫卖声:“新出炉的大饼子!便宜卖了啊!”
这里大概是......人间。
他扫了一眼周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