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陵君斜眼,“可即使那个公主对我来说有多么与众不同,当我以为你是个会被驸马处置的面首时,我还是毫不犹豫的用约定把你换出来了啊。”
我这回倒是怔住了。
“回忆固然美好,可既然过去,我陆陵君绝不会恋眷不舍止步不前……”陆陵君笑靥粲然,“所以……就算康王告知我你是假冒公主的坏人,或是我得知你是货真价实的真公主,是男人也好,是女人也罢……于我而言,”陆陵君道,“你始终都是白兄。”
我心头暖流暗涌,只听他道:“是在岳麓茶馆相识,在国子监同院,白首如新,倾盖如故的白兄。”
“你说,哪有兄弟给兄弟做面首的道理?”
我被噎了一下,“那不过是权宜之计……”
“有什么好权宜的!”陆陵君笑的肆意奔放,“不过就是充军,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为,我虽然没能长着忠心耿耿的脸,还是有些豪情壮志的嘛,保家卫国什么的……”
我当头给他一个掌盖,忍不住笑骂:“吹牛别吹太过!适可而止啊!”
陆陵君空手挥扇,“本公子句句肺腑!尔莫要以貌取人!”
我自然以为陆陵君只是不愿连累我才信口胡扯,谁又能想到,仅是数月之后,他就立下了战功,独揽八校之首,御赐仁勇将军之衔呢?
那头的官兵们等不及了想要赶路,碍于自己的小命又不敢催促,陆陵君唉唉几声,猝不及防的给了我一个大满怀,嘿嘿说:“这样他们瞧见了,一路上就不敢为难我啦。”
我笑:“你不要欺负他们,再怎么说也是尽忠职守的好将士呢。”
陆陵君眼神微动,明明是还想和我多攀谈的架势,可终道:“白兄,虽说我在的时候,也没有怎么照顾你的样子……但我还是要象征性的说一句离别之人都会讲的废话——顾好自己。”
我不客气回敬道:“你才是!”
他流露出想要煽情的神情,“我说的‘顾’,既不是瞻前顾后的‘顾’,更不是顾全大局的‘顾’。那些‘顾’,往往会让你顾此失彼,失去你最为重要的事物。”
我难得没驳他的话根。
他摸摸下巴,噗嗤一笑,“好啦,意思就是,女孩子就是要无理取闹随心所欲些才讨人怜爱嘛。
我也笑了,“啰嗦!”
天色渐黑,再不启程,怕是要留宿荒郊野岭了。
送他离去的时候,我无意瞧见了他转头那瞬敛去的笑容。
可我装作没有看见。
只留给我一个卖力挥手的背影。
走到很远的时候,队伍中好像又传来什么哄笑声了。
这家伙,不知又在造我哪门子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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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擦了擦忍了许久的泪珠,想回头去寻马儿,却看到马儿上坐着一个人。
京郊秀林,乌鸦栖树。
那人的脸色比乌鸦的羽毛还要黑,可眉目却比空谷清风还要雅致。
宋郎生,每次出现总是神出鬼没,偏偏是在我最最需要他的时候。
不知怎地,心情蓦然好了些许。
“驸马,你是来找我的吧。”我伸手等他拉我上马,他深深看了我一会儿,两腿一夹,驭着马缰拐了个弯自己走了。
我:“……”
见他没有停下的意思,我撒腿在后边跟上,喊道:“喂——怎么不等我——”
那已经离我有些距离的宋郎生冷不防道:“因你红杏出墙。”
果不其然……
我扬声唤道:“我——没——有——”
宋郎生勒了勒绳放缓了速度,却没回头,“哼。”
我:“……”
原本大睡初醒就有些体力不支,跑出几步跑倦了,我索性躺地上装晕。
等了等,等了又等,总算听到了达达的马蹄声。
宋郎生跳下马一把搂起我,“阿棠!”
我借机回搂住他的脖子紧紧不放手,得逞道:“阿生!”
“……”
阿生气的想把我从他身上扒下来。
“不好了!”我忽然想到什么,紧张地道:“驸马,我想起一件事。”
“何事?”
我无比认真的凝视着他的眼,“咱俩以后生的娃……是不是该取名生棠?你一见他就喊‘升——堂——’,然后他回‘威——武——’”
未出世升堂的爹:“……”
晚霞退却,天空墨蓝。
被我磨到无计可施的宋驸马最终还是捎带上我回家了。
他虽说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却紧紧的环着我生怕我跌下马。
这一路上,我发觉有好几条道路都悬挂着红灯笼,笼中无烛火,有些许陈旧破损,奇怪问宋郎生:“何以这些灯笼我以前从未见过?又为何都只挂路的右半边?”
宋郎生没有说话,我以为他还在生气,转头瞪他,却见他颇有心事的抬首。
他缓缓道:“这些灯笼,是公主你命人挂上的。”
我讶然,“我?几时?”
他抿了抿唇,“在我生辰的……前一日。”
不知怎地,听他提到这个日子,我心底微微一颤,“我挂这些灯笼做什么呀?”
宋郎生摇了摇头,“那时你说你要告诉我一件事,但第二日……你便失踪了。”
一件事?什么事?
我局促的笑笑,“这样啊……都过去这么许久,这些灯笼怎么都还在啊?”
静了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我以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