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醒了,陆晔沉将匕首插回,将他扶起来靠着竹榻。
“明日路上一定要小心。” 陆晔沉拉起他的手,将匕首放进他的手中。
苏久云刚睡醒,起先还没反应过来,慢慢才回过味来,怔愣地看着陆晔沉。
“怎么了?不喜欢?”
“不…没有,阿沉,我觉得你对我太好了,我突然有点舍不得走了。”苏久云还是一脸呆呆的。
“拿着罢,防身。”
两人沉默了一阵,苏久云低头看匕首,陆晔沉低头看苏久云,屋内一时无比安静。
“阿沉,这短时间我把沉云交给你照顾行吗?”
“嗯。”
“今晚我想在你这里睡,可以吗?”
“嗯。”
见陆晔沉答应了,苏久云便安心地继续拿起匕首端详起来。他抽出匕首,想试试这刃到底有多锋利,四周看了一圈,都没找到个能割一刀的东西。忽然他灵机一动,将束在脑后的马尾抽出一屡拽到前面来,匕首轻轻一挥,那缕发丝便轻飘飘地飘落在竹塌上。
“果然是把好匕首!”苏久云赞道。
“你喜欢就好。”
这时,青石走进来,传话说陆长渊请他们去正厅用晚饭。苏久云听完便站起来来,陆晔沉落在后头,趁苏久云背对着他,不动声色地拾起竹塌上的那缕发丝,打了个结,装进了苏久云送给他的绛紫色荷包里。
是夜,两人并肩躺在床上,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怎么又下起雨来,明早可别下了才好。”苏久云自言自语道。
“放心罢,下不了多久。”
苏久云点点头,听着窗外雨打芭蕉,回想起下午在明月楼的悠闲自在,觉得现在这样也十分不赖,便问陆晔沉:“阿沉,以后你想做什么?”
“留在军中,保家卫国。”
“我猜便是,初次见你就知道你定是个当将军的料。”
“怎么?”
苏久云侧着身支起头:“你一脸冷冰冰的,跟你穿的那身盔甲似的。”
陆晔沉摸了摸自己的脸。
苏久云笑了起来,伸手拉住陆晔沉的脸颊两边扯了扯。
陆晔沉任他扯来扯去,待他玩够了才问:“你呢?”
“什么?”苏久云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想做什么?”
“我?家里有大哥管着呢,我就当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偶尔帮着查个账,巡个酒庄就是了。做生意什么的,太麻烦了。”
陆晔沉不做声,他在想,以后怎么养活这个好吃懒做的公子哥。
“阿沉,你会不会嫌我太没出息了?”
“不会。”陆晔沉很真诚地摇了摇头。
“那我就放心了,嘿嘿。”
“快睡吧,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嗯,那我睡啦。”说完便闭上了眼,开始酝酿睡意。
陆晔沉紧紧握着手中的荷包,深深地看了苏久云一眼,才转过身背对着他闭上了眼,却怎么也睡不着。
殊不知,苏久云也闭着眼,睡不着。大约是临行前的浮躁,脑中全是些零散的画面,有些是自己小时候在荷塘边偷莲蓬摸鱼,有些是跟桑梓书院那些纨绔游街串巷,更多的是和陆晔沉呆在一起的事,一起喝酒吃月饼,一起晨跑习武。
苏久云翻了个身,盯着陆晔沉的背,总感觉他也没睡,便开口试探地问:“阿沉,你睡了吗?”
过了一会儿,陆晔沉才应了声没有。
苏久云又猛地坐起来,对陆晔沉说:“阿沉,既然你也睡不着,咱们绕着将军府外面跑一圈罢?”
陆晔沉没反对,十分顺心地坐了起来,开始穿衣服,心道,肯定跑不完全程。
果不其然,跑了大半,苏久云就开始耍赖,爬上了陆晔沉的背。
陆晔沉背着苏久云慢慢地走在将军府的红墙外,头上顶着月光,脚下踩着青石板,迎面吹来凉爽的夜风,怀里揣着装着发丝的荷包,背上挂着自己喜欢的人,没有一点不惬意。走着走着,苏久云在自己背上睡着了,颈侧温热的鼻息规律地拂过,陆晔沉想,又是一个不眠夜。
作者有话要说:
吹笙引凤~hiahiahia
满眼春风百事非
第15章 第十五章 惊生变
或许是昨日在陆晔沉身边睡得太//安稳,苏久云醒来时,已然辰时,陆晔晨早就回军营练兵去了,只在桌上留着字条,上书“路上小心,早日归来”。
苏久云情不自禁地翘起嘴角,将字条折好,放进昨日买的荷包里,又把陆晔沉送他的匕首别在腰间。
临上车前,苏久云还回头看了一眼,陆晔沉没来,他颇有些遗憾。
梓州城外,麦浪翻滚,秋意正浓,载满美酒的车队缓缓驶过。撩开车帘,秋风拂面而来,果香、花香、稻香混杂在一起,带着作物成熟的味道。
见此美景,苏久云头也不回地对车里的苏久清道:“大哥,你看外面这等美景,咱们这趟出来真是称作游山玩水也没甚差别了罢。”
“自然,大好河山,自是需游历一番,才不枉来这世间走一遭。”苏久清语气里带着几分通达与潇洒,与往日一丝不苟打理山庄的模样甚是不同。
苏久云一听,乐了:“想不到,有一天会从大哥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苏久清温和地笑了笑:“生为长子、长兄,我有责任帮助父亲打理家业,更有责任照顾好你和妹妹,那些少年意气与这些相比,实在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