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妖孽忽地皱眉看向面前的地面,然后抬起头来,目光从石壁上一寸一寸扫过。
半晌, 他收回目光,说道:“肃王妃也往那边去了。”
顾目光一凝,没有问他怎么做出这个判断的,而是直接问道:“——头儿那边?”
苏妖孽轻轻嗯了一声。
“我按照他留的痕迹找过来的。”顾仔细回忆道:“大约再往前走二十丈左拐,然后下台阶三十六步,再右转十五丈——然后就是一个铁门,我打不开锁。”
苏妖孽想了想,“我们的动作不慢,看样子肃王妃是从我那儿离开之后就立刻去问头儿去了——”他忽地笑了一声,“居然先找的我,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
他摇了摇头,右手扣住短刀,按照顾指出的路线走了下去。因为肃王妃很可能就在附近的缘故,二人都没有再说话。
顾说的地方果然有一扇铁门。
苏妖孽和顾屏气凝神,靠在门上,仔细地听着屋内的动静。
只听萧随意的声音说道:“……肃王府想做什么,若是暗中谋划,诸位大人就算知道,也只能当做不知道。但是如果敢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把随意楼从京城里除名的话,王妃莫非还真以为那本账无所不能?——肃王府冒出头来,实在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和苏妖孽说过的话几乎一模一样。
苏妖孽竟然莫名其妙地觉得有些好笑,然后看了顾一眼,询问他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既然肃王妃还在里面,那他根本没有时间撬锁。
顾向他做了个手势,然后抬手敲了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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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王妃提高声音道:“谁?!”
顾不说话,长剑连鞘横打在门上,铛地一声巨响,震得屋里的人心惊肉跳。
“我不管你是谁,”肃王妃迅速冷静下来,冷冷说道:“你敢再动一下,我杀了萧随意。”
“巧了,”顾淡淡说道:“我就是来杀萧随意的,苏妖孽已经给我杀了,王妃若是能代劳,真是再好不过。”
肃王妃一怔。
——苏妖孽死了?
她才离开那间石室不过一刻钟,随意楼就已经动手了?竟然这么快——
她正惊疑间,却听顾继续说道:“王妃若是懒得动手,不如帮我开一下门,我自己动手也行。”
片刻间肃王妃脑海里闪过无数猜测,正当她犹疑该不该直接杀死萧随意的时候,只听“咔哒”一声轻响——
锁开了。
顾一脚踹开了门,剑光横贯整间石室,势如长虹,竟然逼的肃王妃无路可退!
肃王妃震起金带,与顾的长剑缠斗在一起。
苏妖孽趁此机会掠到萧随意身边,将铁丝折了几折,试图撬开他身上的锁。
肃王妃几乎是立刻就注意到了苏妖孽的举动,金带一转,凌空便向他削来。便在这时顾毫不留情地抢攻的两剑,伴随着嗤地一声,肃王妃的金带被他削断,断落在地。
肃王妃轻轻哼了一声,竟然不顾顾的剑锋,断裂的金带猛地扬起,直直对着萧随意喉口刺去!
萧随意此时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金带锋利的刃口离自己越来越近。
——然后一把刀从他背后飞了出来。
苏妖孽左手掷出短刀磕开了肃王妃的金带,右手手腕微转,铁丝在锁孔里转了两圈,然后在一声极轻微的咔嗒声过后,他抓住萧随意身上的锁链一抖,哗地一声扯了下来。
萧随意十分及时地一个闪身躲过了金带,便见顾一剑砍在了肃王妃后背,肃王妃软软地倒了下去,显然是陷入了昏迷。他知道肃王妃衣下定然有贴身的软甲,一时也杀不死,于是向顾喊道:“怎么走?”
顾向后跃出,铮地一声收剑,“原路。”
萧随意一脚踢起地上的短刀抄在手里,余光瞥见苏妖孽的十指又开始流血,于是从身后扶住他,跟在顾身后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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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意楼因为工作性质原因,一向很擅长认路,外加鲁王为了保证地道的秘密不被他人发现,地道内部完全没有人防御,因此他们十分轻松地回到了入口。
说是“轻松”,也不尽然,毕竟萧、苏二人都有伤在身,走路都十分辛苦。
地道入口依然被地藏菩萨像堵着,苏妖孽依据多年的作案经验,很快就找到了机关。机关启动的那一刹那,萧随意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挡在前面,然后被顾毫不客气地拉了回来。
——天光缓缓洒落。
此时已是黄昏,偏殿之中光线很是昏暗,映得地藏菩萨像愈发慈悲庄严。顾当先翻上了地面,确认二王没有在这里留人之后,伸手把苏妖孽和萧随意拉了上来。
半日前那场打斗的痕迹还在,供桌虽然已经摆好了,但是满地的香灰和血迹却都没有处理,苏妖孽的飞爪也还勾在房梁上,半截绳子吊了下来,颇有些滑稽。
“肃王如果留了人守在这里,我们绝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出来。”萧随意看着这一幕,突然开口说道:“日后我们如果也要修地道一类的地方的话,肃王的这种拿地道关人的白痴行为必须引以为戒。”
顾立刻就放心了——自家楼主应该没受多重的伤,毕竟还有心情在这里骂白痴。
随后萧随意抓住了飞爪的绳索,似乎是想爬到屋顶上去,然后发现这一身的伤确实让人头疼,于是只好放弃了这这想法,当先走